里坐着,一无人说话,就很是安静。 良久,邵英才开口问:“去么?” 周家与邵家是世交,虽这次儿女没有结成亲,但无妨深厚的关系,一向都是同步进退。 邵英没说去哪里,但无论是问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懂。 周立诚沉默着,又是过了一会,才说:“去,毕竟是正统。” 停顿了下,周立诚又感慨的说:“就要举行太孙册立典礼了,不知道多少人提前去呢?” 邵英明白意思,如果说仅仅礼仪性,那其实没有太大关系,毕竟册封太孙,出于君臣之仪,够资格的官员都必须贺礼。 但问的是不是靠拢,就不一样了。 邵英感觉不会少,毕竟今日非往日了。 在皇帝青壮时,莫说只没了一个太子,就是再没一个,其实也不会真正震荡朝野,最多就是令人害怕,怕被牵连而已。 皇帝年轻,又有别的儿子,还不止一个,太子满门被灭,纵然恐怖,可人都死了,别人又能如何呢? 劝谏? 在没杀之前劝谏还能有用,人都死了再劝谏,不是等着一起死么? 皇帝连亲儿子都能杀,亲孙子都能杀,一副红了眼的样子,还能对这些外人手下留情? 所以那时,纵然听闻了太子满门被灭,整个朝野也是没人敢对这事质疑,一片的死寂。 现在却不同了。 太孙年轻,皇帝……却老了,没几年了。 而每个人的生死荣辱,甚至家族,或短暂几年后,都会在新帝一念之间。 不谈飞黄腾达,至少得保全性命和现有地位吧? 有多少人,敢不示好呢? 周立诚和邵英对看一眼,看出了彼此震怖,以前看史书时,总对皇帝和太子之间不解。 自古明君,太子难得善终。 现在却理解了。 每个皇帝都会老,而太子年轻,所有大臣,无论是忠是奸,是能是愚,都不得不向太子靠拢,唯是程度多寡。 面对这情况,平庸之君,尚可安慰自己:“这是太子,是我的儿子,是社稷的继承人。” 而明君,英君,却格外不可忍,故往往没几年可活了,却还是悍然杀掉太子,结果使庸帝登位。 运气好的,尚可维持,运气不好,二世而亡。 可就算这样,周立诚和邵英也不敢不去。 “万一太孙登基,我等不去之官,怕祸端立刻降门了。”周立诚站起身,看着远处苍茫的天色,不由微颤。 自立太孙起,被压制二十年的潜流,就汹涌澎拜,使人震怖。 皇帝,又如何看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