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的情绪中并不全是臣服,也有着不甘、嫉恨,可龙君连看都不曾向它们看一眼,就冷漠从它们的身上扫过了。 龙君并不是天生的高位者,生下来就是龙,这些妖能称臣,就是已经被自己打败,并且榨出了油,几乎不可能再有反抗的机会,因此这种傲慢,自然而然,变成了一种本能。 “龙君是这样看下面妖官……” “这算不算是天上掉下个机缘来?能体验一把龙君感受,也没有几人了吧。”苏子籍在心里想着。 虽这是自我调侃,但实际上也的确差不多。 虽然眼下不能说话不能动,就像是他的灵魂,和囚犯一样关在这躯体之内,丝毫不能有着动作,但可以透过龙君的眼睛去看。 不仅能看,看到任何一个妖,立刻就有着关于它的记忆传递过来:“滩涂,卫帅之一,鹭妖,忠诚尚可。” “梅沙,龙宫攻略使,黑鱼精,性狡诈。” 不仅仅妖,看到任何一样东西,也立刻有了使用的记忆,就拿这具身体佩戴着的玉佩来说,龙君低头看过去时,一闪而过,就是:“镇水圭,能镇压风浪,敛波(贝妖)所献。” 这玉佩的种种功用,以及玉佩是如何来,甚至供奉它的妖怪的资料,也会跟着补充上。 这实在是有些作弊了。 苏子籍这样想,但很快就不觉得这些是作弊了,因他竟能共享这具躯体,也就是龙君的想法。 就听见龙君在心里想着:“魏朝的祭祀,这次竟来得这般急?距离上一次祭祀,才过去几个月而已,莫非……他们已料到了我这里的情况?” “就算如此,他们想要干预也并不容易,并且与我也无坏处,且一会看一看他们打算祭祀什么。” 就在这时,有一道细小的声音,带着好奇情绪波动传过来:“老师,是你么,我突然到了这里,这应该是我族的传承信息,我似乎在父亲大人身体内,感觉到了您的气息,您是否在这里?” “您为什么会受到传承,难道是父亲大人招您当了义子?”幼龙的声音很活泼,又立刻说:“这里有人混进来了,我闻到了人的气息。” 这是幼龙? 苏子籍顿时一惊,但此刻没办法开口,更无法与声音交流。 好在附身的龙君,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幼龙声音,依旧是稳稳站在这里,往下望着,若不是此刻附身在其身上,根本不知道龙君竟然因百无聊赖在发呆。 “轰”天空的水波荡漾一下,苏子籍自己不能动,但这具身体站了起来,听到龙君想:“阳间的祭祀终于开始了。” 既无强烈的期待,也无别的情绪,心情淡淡,让苏子籍意识到,对这次祭祀,龙君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或者说,对于祭品,它似乎不觉得会有让自己觉得满意。 苏子籍体会着这些,没忘了观察周围。 “以上这姑且不去细查,就小龙女所说,下面这些妖官,应该混进了与我一起进来的人或妖。” “我没进入时,就感觉到有妖到了湖畔观望,这次被吸入肯定不止是我一个人,定是与罗裴血祭有关。” “他们必混在这些妖官妖仆中,也许是现在应该还不到动手时,所以都在隐藏着——这与仪式有什么关系?” 苏子籍想到刚才听到的幼龙声音,有些为她担心。 因为无论怎么去想,这些不速之客过来,包括罗裴突然血祭黄良平于蟠龙湖,都似乎是有阴谋。 而阴谋针对,很可能就是这里的主人。 现在这具身体的龙君,苏子籍并不认识,也不会为其担心,可他与幼龙有着师徒情分,此刻难免分神思索。 不容多想,天空隐隐出现阳世的场景。 原本苏子籍还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时代,结果看到场景中出现的人,服饰一看就不是本朝。 等听到了官员自称,立刻就知道了,这是前朝,大魏。 “血祭?”于是当有人推着一名犯官到了湖畔,并按着跪下时,这熟悉的场景,苏子籍已不吃惊了。 毕竟前朝拿犯人血祭妖神,虽不是经常出现,可也不稀奇。 “咦,望着这些人的穿着打扮,竟有点亲切的感觉。”苏子籍看着,心中略有一动,不由暗想:“难道我真是前朝宗室后裔?” “不然,看大魏的人与服饰,有本该如此的感觉,是不是有点奇怪?” “御史庄禹贪赃枉法,陷害忠良,更胆大妄为,在事情败露后买凶杀人,试图灭口,致使吏部侍郎冯友良惨死,现证据确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本钦差现在宣判,斩立决!” “并以此血祭蟠龙湖水府龙君,求保佑风调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