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行皇帝御宇内二十年,伐六疆,平乱事,居简素,修明政,躬勤爱民,夙夜劳旰,臣以为,当遵祖宗家法,加封庙号,奉安龙穴,这是此时最要之务!” 赵旭站起来,对着苏子籍说着,声音清晰响彻殿内。 “首辅所说甚是,今日首朝,当有三事。” “首先是大行皇帝,奠定本朝,实是关键,功高德厚,直追太祖,因此谥号庙号要隆之重之,这是第一件要事。” 苏子籍政治十八级,以及四书五经18级,自然清晰明了。 继承人,就得首先尊崇大行皇帝,这和谁杀了皇帝无关,这是法统的延续。 法统出了暇疵,自然祸端不小。 哪怕苏子籍弑了皇帝,却仍旧要态度恭敬,礼仪崇隆。 他没有丝毫要贬低皇帝的意思。 “奠定本朝,实是关键,功高德厚,直追太祖”,只听到这话,看其神色,赵旭顿时心大定,甚至心潮翻滚。 大行皇帝死的不明不白,谣言自然不小,这种情况下,太孙,不,皇帝对大行皇帝的态度,就非常关键。 要是记挂太子,心郁难散,稍有薄冷,怕朝野乃至青史,却是难当。 可皇帝这句话一出口,赵旭就立刻知晓,原本太孙温雅聪慧,此时更见真本事,是个明君,非明君,岂能有那个篡弑嫌疑,还立刻毫不迟疑,要“隆之重之” 大郑得天之幸,三代尽是英杰。 “第二件事,就是尊太子为帝,奉于太庙,而太子妃为皇后,然母凭子贵,朕的生母,也尊为皇后!” “此间佳号,也当群臣商议,由朕定夺。” 苏子籍并不铿锵,却字字清晰,断句从容,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众卿都听着,人人心思翻滚。 尊崇大行皇帝,已是英明,追封太子为帝,追封生母为后,以示正统,以承社稷,本是应该,只能说滴水不漏。 但太子妃立后在前,这份心,这份礼,却是难得。 “其后是朕的年号,当也要拟定,以侯明年开元!” 年号规矩,分夺元和继元,夺元一般是改朝换代,而继元就是皇帝死了,当年年号不变,次年一月初一立新元。 年号,就是向天下人,宣布天位已定,新皇御宇,奠定君臣名分。 “至于别的,朕流落民间,叶氏于朕有援难之义,苏氏于朕有抚育之功……恩义结厚,朕每每思之,不甚惆怅。” “或还有其它旧人,有恩义于朕,而朕尚不知情,有司都要逐一核查,不使遗漏,更议爵议封,明旨于天下,以稍慰朕心!” “不过,这事不急在今日,当待有司核实。” “再有,现在乱兵已去,除随朕勤王的各军,诸卫当各自归营整顿,非奉旨意,不得轻出。” 谥号厚拟,太子封帝,新君建元(年号),三者都有,就是新的天下了。 所谓大政,就是如此。 不多一分,不少一厘。 “吾皇圣明!”大臣立刻应着,刹那间,人人俯首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噗!” 京城巍峨壮丽,门城紧闭,而在城外郊区,官道上,蹄声得得,枣骝奔驰。 这条路其实不能算大道,因平时行走的商旅相对少,盛夏时节,可感到清风徐来,可随喉咙一股腥甜往上涌,那口血终于无法抑制吐了出来。 谢真卿咳嗽了几声,只觉得胸口疼痛至极。 这反噬来得突然,来得猛烈! 自己吐出这口血,含着心血,大伤元气。 实在该死! 齐王之败,其实已经有预料,神策军千户许风倒戈,却使谢真卿一向都显得从容的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狰狞。 “为什么?” 为什么神策军千户许风会倒戈? 妖和人分野,难道还可以在大郑得个富贵? 谢真卿想不明白,却隐约有点灵光,还没有细思,就一口血喷出。 “这是龙气反噬!”虽刚才已经隐隐有所预料,但真的降临了,仍旧使他心一沉。 “三日天下都没有么?”谢真卿顾不上疗伤,用沾着血的手指,快速在眼前一划。 两道金芒在瞳孔之中乍现! 闭上,再睁开时,这双眼呈现出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金色。 虽然只是一瞬,但已经看清了导致自己被反噬的源头——齐王。 齐王自杀的模样,被看得清清楚楚。 “好個坏我事情的懦夫!” “实在是无能!” 谢真卿不由得骂出了声。 哪怕齐王是皇子,身具龙气,本来不至于与鼠辈并列,可这等懦弱之举,不是无能鼠辈,又是什么? 在他看来,便是蝼蚁,都比这齐王更强一些了。 该死! 都是这懦夫,坏了大事! 可是再骂,事已至此,计划全盘皆乱,必须要做个了断了。 在这种情况下,先离开这里,再图谋以后的事,这才是该做的事! 在这个念头浮现时,谢真卿就已挥鞭,就要奔向北运河,可才奔出一些,谢真卿神色一僵。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