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常说,人在极度疲惫中躺下,会陷入深度睡眠。 深度睡眠下不会产生梦境,你那不再活跃的脑细胞也无法给你构筑信息的虚影。 于是你便不会有梦。 可大家也说,过度劳累容易招致噩梦。 不论是处于怎样的状态下,脑细胞都不会真正意义上的休眠,总会有正常工作的换班者。 或许伱不会有完整的梦境,但你确实会有一段莫名其妙的体验。 并且在醒来时,记不清晰。 唯有偶尔被莫名的既视感袭来,那如被浓雾遮蔽的碎片才显出几分清晰。 你会发觉你确实见过这一幕,只不过不是在现实,而是在记不真切的梦境里。 在那样的梦境里,你甚至无法拥有正确的自我认知。 仿佛自己是别的什么人,又或是某种缺失了心的,行尸走肉般的人。 我是谁呢? ——就连这种问题也不会问。 哗啦…… 漫无边际的黑水随着前进没到腰迹,但那盲目前进的青年并不在乎这一点。 他在那昏暗的岩洞中跋涉,岩壁上的荧光物质映出他那棕褐色的双眼。 那双眼睛并不明亮,却也谈不上浑浊,只是朝向的所在一片黑暗,便显得整双眼睛都晦暗不明。 他朝着那片黑暗迈进,一步一步的极为吃力,像是因为身下的水,也似是因摇曳在身后的尸衣。 那好似连体的,却又只被他套着下身的尸衣,以大片的黑与一小片的银,铸出塑料与金属的质感。 大片的黑浮在漆黑的水面,让那面颊与鬓发般的银与那些一小片黯淡的黄与蓝,更加醒目。 醒目到能构成一张干瘪的面孔。 漂浮在他身后的水面,摇曳,又像尽力拉拽,不愿被青年带着,踏足那片黑暗。 可青年没有抛下它。 尽管头也不回,却也并不觉得那套在腰身以下,又浮在腰身之后的尸衣碍事,他只是执着地在积水中漫步,要走入那片连荧光苔藓也不愿爬近的黑暗深处。 这是漫长的路途,漫长、乏味、寂静,泛着无边的死气,好似在步入冥界的入口。 可那终点终归不是死者的彼岸,而是一道漆黑的极渊。 面对着那道极渊,他那晦暗不明的双眼方才显出些许微光。 暗红的微光,自那身影远去的尽头亮起。 携着炽热的风潮,逐渐充塞整片空间,顿时间,岩壁在崩溃,整个空间都在摇摇欲坠。 更是让那好不容易才在不影响对方精神的前提下,抵达这片混沌思维空间的龙女,刚来就见证了空间的崩解,以及那道自辐散的红热之柱中蹿升而过的竖瞳。 “……唔,倒是我太小看你了啊。” 先是怔然,再是释然,匆匆赶来的她在洒然一笑中,任由空间的裂纹延展而至,化作碎裂消失的碎片。 而在她消失之后,还有黑发的马娘以同样匆忙的脚步抵达。 这时的梦境节点,已然空无一物。 就连落脚之处也没剩下。 来晚了吗……在昏暗中散发金芒的一对眼眸,满是忧虑与难过。 —— “……我看错了吗…?” 睁开双眼,已然切换的视觉确认着那灯具熟悉的天花板,奥默呆了几秒,感觉jio有点痛,肩也有点,有些迷茫,但还是后知后觉地拉开了床头灯。 继而撑起身来,垂首看向自己那花纹素淡的被子。 他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漫长、乏味,又是死气沉沉的梦,梦里都是些尸体在进行无足轻重的质问与妨碍,给不了他丁点鲜明深刻的印象。 但好像唯独最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蓝。 应该是错觉吧,令应该不至于无聊到自己梦里每期都不错过。 “什么看错了?” “……” 扭头看向那电脑桌前的旋椅上坐着的龙女,奥默在对视中沉默了好一会,方才扯起嘴角:“早安。” “早安早安,”不再进行对视游戏,而是将双手放在座椅副手上,倚着座椅尾动旋转的令,轻快地回答道,“有什么想问的?” “显然是您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卧室里。” “本该待在梦里,结果梦毁了,我也就被挤出来了,”说到这里时,她靠尾刹停住旋转,耸了耸肩,“不过我也是刚赶到,毕竟你这次的梦啊,墙壁可真够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