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想平复紊乱的呼吸,肌肤相贴的触感却变得过分明显,他热烈的心跳催快了她血液的流速。为了转移注意力,伊洛丝不得不开口。 “你恢复了一些记忆……什么记忆?”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她稍稍掀开眼帘看他,声线平稳了很多,“怎么恢复的?” “……和我的念能力有关。”库洛洛的声音被未退的情潮浸染得又柔又缓,“我可以看见我的过去,不过,只来得及看进入教堂前发生的事。” “发生了什么?”伊洛丝似乎有了点精神。 “我们走进了一个金字塔。刚推开大门,你就消失了。”他摩挲她肩头的手收拢了些,“我去找你,画面中断在这里。” 她脑中有什么难以捕捉的关联一闪而过。 “进门前,你在读门上镌刻的文字。”库洛洛复述了那句话,“‘占据天空的龙,享有大地的王,他们超越了生与死,直至时间的尽头’。” “我们为什么会去金字塔?” “你做了一个梦。金字塔中的神明在召唤你。” “只有我和你吗?”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他弯起唇。 “我感觉……” 他的睫细微地颤了一颤。 “感觉你很会交朋友。”她说,“去金字塔,不像只有我们两个。” 库洛洛无声地笑了: “对,还有朋友们。是因为那里听起来不适合约会?” “不大适合。”伊洛丝含糊地应完,闭了一会儿嘴,视线与他的眼神交缠在一起,织出一条无形的线。良久,她叹出一口气,抵扶在他胸口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腰。 “有些话,我想好好同你说。” 他心上不知怎的涌出一阵难言的酸软,勉强维持了表情,一时没能做出回应。 “对我而言,说这些还太早。可你好像很在乎……”伊洛丝仰起脸,轻轻凑了上去,看入他微潋的眸中。 她的唇瓣与他的还有些距离,吐息先到了。明金色的眼瞳刚被泪水清洗过,透亮得一眼就能望见底,过亮、过近地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仿佛她整个人都透明清澈地呈在他眼前。 库洛洛无端地想,不会有比这再近、再透明的时候了。 “我会好好听的。” 她眨了一下眼睛,“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们会去约会?” “在交往的人?” “是‘想和对方多多相处’的人。”伊洛丝说。 他停顿了片刻, “这样一来,和伙伴有什么差别呢?” “更私密吧。”她想了想,“‘伙伴’的条件更宽松,但‘交往’和‘恋人’都是伪命题。” 他认真地问:“为什么?” 伊洛丝缓缓地说:“一旦我们为一段关系下了定义,就给它设置了边界,限制了它的可能性。如同把自己置身于全景敞式的监狱中,什么都看得见,却被无形的墙壁束缚了。这道墙,也许是社会规训、也许是责任感……” 她顿了顿,“亲情先天就在框架内,友情可以轻易达成,可爱情要厉害得多,厉害就厉害在不可预估的超越性,无需语言的表达力、感受力。能让人心甘情愿放弃已有的一切,也让人有力量重新拾起一切。” “所以……”库洛洛的手掌试探地捧住了她的脸,“你不是不信,反而认为它非常崇高。任何试图定义它的行为,都是削减,会让它不再纯粹。” 她浅淡地笑了,“可它终究只是虚无缥缈的感觉,我既抓不住它,也没办法驾驭它,所以不敢挑战它。纵然有一天……我真的下决心去挑战了,甚至我决心毫无保留地付出、任我的感情发展了,也不会有什么‘交往’的说法。那应该是心知肚明的默契,和体验。” 库洛洛深深望着她,脑中已不知想到了哪儿去,翻出了哪些画面,亦不清楚面对她这番真挚的剖白时是什么心情,只随着指尖缓慢的抚蹭,令她又抬起头,再靠近一点。他挑起了先前的话题。 “爱情与友情,的确有诸多不同。你可以有很多朋友,却不能有许多爱人。” “和数量没有关系,是理解深度的问题。”她的手放回他胸口,隔着皮肤、骨骼,任他心脏的搏动返回她手心,“没什么好比的。” 她的体温作用成某种安抚,却提出了新的问题。库洛洛轻轻拨开她眼角的碎发,“你认为说这些还太早。你的身体和情感,可以完全分开?” 伊洛丝微微一怔,犹豫了会儿,最终却说:“其实不能。” 她轻轻笑了,睫毛晃了晃,温软的吐息喷洒在他脸上,“我会感觉,有一部分我丢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