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搀扶着坐了起来,开始吃喝。 “营地有专人打扫。不像朱全忠那会臭烘烘的样子,还舍得用烈酒濯洗伤口,有夫子伺候吃喝、如厕。唉,放以前想都不敢想。诸位们心自问,是不是比以前强多了?”老兵谈兴正浓,干脆坐了下来,说道。 “是这么回事。” “圣人确实大方,把咱们武夫当人。” “这样卖命,还算有点奔头。” “这次运气不佳,没见着贼人的面就挂彩了。娘的,伤好了回去,得狠狠剁几个人头。” 伤兵们议论纷纷,情绪更加热烈。 里正也松了口气。 听望司的钱不好拿啊。得了他们的好处,就得为他们办事。这些伤兵平时就脾气暴躁,这会饱受伤痛折磨,张口骂人的不在少数,与他们打交道,都得小心翼翼,生怕适得其反,触怒了这些杀才。 ****** 这边里正在与龙骧军的伤卒拉感情,那边邵圣则带着皇五子邵惠贤、皇六子邵明义,刚刚与龙骧军的伤卒交谈完毕。 其实伤兵们是很乐意看到枢密使乃至圣人至伤兵营巡视的,因为有很大可能会加发赏赐。 邵圣父子来后,果然给每个伤兵加发了一匹毛布——虽说毛布价甚廉,但白得的,有何不好?自然欢天喜地。 另外,邵圣还带着大车小车过来。车上满载这些日子进山狩猎打来的雉鸡、野兔、野猪之类的猎物,此外还有一桶又一桶的咸鱼,熬煮成汤后,非常浓厚,人人都说好。 因此,在邵树德离开营地的时候,义从军的伤卒们情绪激昂。邵圣亲自进山打猎,为我等将养身子,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待伤好之后,得为邵圣好好厮杀,这天下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对咱们武夫心怀歹意的人夺去。 “义从军的伤兵增多了,为父不用特别了解军报,也知德州那边发狠了。”营地之外,邵树德说道:“这些伤兵,伤愈后如果不畏惧再次受重伤,便是敢打敢拼的好汉。抓住了这些人,得军心便易如反掌。五郎、六郎,你们也不小了,当知得军心的重要性。为父为何让你们大兄去辽东坐镇,为何又让你们二兄领兵去蜀中,将来你们三兄也要领兵,这都是有原因的,好好琢磨。” “阿爷,赤水军跨海攻幽州,儿也想去。”听了老父亲的话,五郎邵惠贤一激动,请命道。 邵树德笑得合不拢嘴,道:“五郎有这个心气,阿爷便满足了。但你才十二岁,急个什么。” “晋阳李克用,十五岁便纵马冲杀,于战场称雄,儿不能这般庸庸碌碌,自当奋勇杀敌。”邵惠贤说道。 邵树德听了甚是高兴。 他之前让儿子们琢磨琢磨为何让皇子统兵,看来他们都明白了。有些事情,你不能照搬历史上其他朝代,你得考虑到风气。诸皇子纷纷掌兵,看样子是给太子制造竞争对手,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有时候你没得选择。 “你还小,若大个两岁,阿爷便让你去了。但这次机会,还是让给你们大兄吧。”邵树德笑道。 “大兄?”邵惠贤、邵明义几乎同时一怔。 “葛从周胃口很大。”邵树德解释道:“他觉得光赤水军登陆敌后,远远不够。昨日奏请调拨归德、龙武及淮海道州军之锐士,自旅顺起航,登陆平州。” 五郎、六郎有些吃惊。 邵树德笑了笑,道:“阿爷同意了。契丹小儿,不成威胁,安东府的兵,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动上一动。” 随着战局逐渐深入,敌军的番号是越来越明了。 幽州镇的精兵强将,绝逼是被李存章带出来了,尤其是深处后方的蓟州、平州等地。如此巨大的破绽,就好像李克用撅着屁股在那,你不好好踹上一脚,都觉得不好意思。 葛从周说得没错,要搞就搞一把大的。 如今最紧要之事,便是协调船只。出海打渔的行动暂时终止,登州方向的民船除保留最低限度的登州—安东航线运输任务之外,其余尽数集中,开始熟悉各种旗号。 这些渔民、水手,就相当于陆上的土团乡夫,熟悉海上编队、信号是必须的。 训练完毕之后,便是等着起航了。争取第一波次就运输最多的人马上岸,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他们站稳脚跟之后,一切就好办了。 “你俩先好好跟着阿爷,多看多问,总有机会的。”邵树德说道:“讨平河北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