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泽、密林、山坡之中偷袭我军。如此腌臜手段,要之何用?” “折将军勇则勇矣,却不知打天下万不能感情用事。”邵树德说道:“折令公早年在关北之时,就没收拢过敌对部落吗?” 折从古讷讷无言。 见他不说话了,邵树德又换了一副口气,道:“折将军这几年也是有大功的,好好打,将来未必就没有出身。官位、财货、美姬诸般赏赐,我还不会吝啬。” 折从古若有所悟,回道:“大王行事有法度,末将佩服。” “速速带骑军前出,至淠水(pì)查探敌情。”邵树德又看了看的表情,见还算真挚,便下令出击:“淠水、淝水,是寿州东西两侧的屏障,或会遇敌,厮杀征战,尔自专之。” 淠水,发源于大别山,向北流入淮水,在寿州、安丰的西面,也可以说是南面,是一道天然屏障。 “遵命。” 折从古离去后,立刻招呼起了部下,向东进发。 邵树德又看了眼西北方的霍丘县城,县里已经在组织人手加固城墙,转运粮草,安置伤员。 申、光、寿三州,一字排开,都夹于山河之间,对他这个从西边杀过来的外部势力来说,其实不太好守,必须驻以重兵,不是很划算。 这三个州,对杨行密非常重要,具体再分的话,从东到西,重要性依次递减。 这三个州,对朱全忠有些重要,毕竟没了这些地方,他还有淮河防线,虽然这条防线不是很靠谱。 这三个州,对邵树德来说不是很重要,因为可以攻击宣武军的地方很多,这仅仅是个局部战场罢了。 但他不想放弃到手的战果,杨行密会不会卷入进来呢?这是他比较担心的事情。 …… 朱景躲在一座小茶园内,周围聚拢了不少人。 “大郎,夏贼将金刚奴放回来了。”有人匆匆进来禀报。 “好端端地为何放人?”朱景一边煮着茶水,一边冷笑。 “还不是大郎有本事,朱全忠看重,杨行密拉拢,如今邵树德竟然也想拉拢大郎,哈哈!” “在寿州地界上,丘墟林泽密布,除了咱们,谁不得吃点苦头?” “这是好机会啊!咱们合计合计,朱全忠、杨行密、邵树德,到底该投哪家?” “自然是哪家给钱多投哪家了,哈哈!” “蠢货!有命拿钱,没命花钱,咱们只投能打赢的一方。” “阿龟,是不是皮痒了?敢说老子蠢,出去比划比划!” “够了!”朱景一拍桌案,众人都闭上了嘴巴,静静看着他。 “豺奴有句话说得没错,谁能赢咱们投谁。”朱景又低头往茶汤里加料,但嘴上没停,继续说道:“阿龟,你读过书,认识的人多,可知如今北边是个什么局势?” 阿龟是个身手矫捷的汉子,手里提着一把弓梢,闻言说道:“听闻邵树德连番大战,杀得朱全忠人头滚滚,已经打进了洛阳,废了当今圣人,还让皇后、嫔妃、公主入夜后轮流侍寝,就连只有七岁的平原公主都没放过。” “你整天就打探这些消息?”朱景斜了他一眼,道:“我便是坐在寿州乡下,也知道圣人在长安,不是洛阳。再者,大唐多少年没皇后了,你打听的什么消息?” 说罢,提起一旁的靴子,直接砸到了阿龟的脸上,骂道:“莫不是在青楼听来的流言蜚语?” 阿龟捂着脸抱头鼠窜。 被放回来的金刚奴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见状有些懵。 朱景亲自起身,走到金刚奴身前,仔细检查了一番,道:“还好是皮肉伤。兄弟受苦了,是我没本事,救不出来你。”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无事!”金刚奴被抓时什么事情都招了,但这回仍然故作豪迈。 朱景哈哈大笑,拉着金刚奴坐到他身旁,将煮好的茶水倒在碗里,道:“先吃碗茶压压惊。” 金刚奴欲言又止。 朱景傲然一笑,道:“我知你欲言何事,无非是夏人拉拢许诺罢了。说吧,夏人要给我多少钱帛?什么官位?莫不是霍丘令?” 朱景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这种地方土豪,非常令上位者忌惮。 杨行密拉拢他,开出的价码不过是一个霍丘镇将罢了。 或许,在杨行密眼里,他就是个小虾米,远没有安州刺史武瑜这类人值得拉拢。 而朱全忠,可能都不认识他。若非州里面还有人知道他的名气,赏了一批绢帛下来,给了淠西团练副使的告身,他也懒得出来和夏贼搏命。 邵树德能给什么?寿州甚至都不是他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