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西引种过来的。宫帐司的人甚至还打了个深井,炎炎夏日,将西瓜泡在井水里,据说格外香甜。 楼车沿着沃水慢慢行走。 裴氏有些困倦,她侧着身子,抱着邵树德的腰,将头靠在男人的怀里。 她现在有资格这么做,因为大帅对怀了孩子的妻妾格外优容。 邵树德小心翼翼地翻看着公函。 删丹、西使城两大马场,合计送马三万余匹至灵州,幕府正打算遣人带往同州沙苑监,借用一下朝廷的牧场。 丰州永清栅也拣选了六千余匹马,准备发往银州银川马场,随后再与银州马一起送往华州。 朔方军打仗,与别的藩镇不太一样,对马匹的需求量、消耗量太大了,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最近邵树德都打算在凉州再建一马场了,持续扩大战马来源。 蒙古人能做到一人5-10匹马,超卓的机动性真是让人羡慕。朔方军的优势就是骑兵,焉能不将其发扬光大? 马匹之外,骆驼也准备了不少。 河西、朔方二镇十三州,本来就养了很多骆驼,这次征集了上万峰,先养在夏绥的官办牧场。待时间差不多了,便带往同华,运输后勤物资。 对于王重盈父子,邵树德并无恶感。事实上从王重荣时代开始,这家人就挺神奇的,长袖善舞,到处结善缘。 说起来,邵树德还欠王重盈不少粮食没还呢。当初符存审带着四万百姓过境,吃吃喝喝,消耗不少。 “大帅,李别驾已经出发了。”亲兵十将郑勇在外面轻声汇报。 李别驾就是李杭,出使专业户,此番又是前往晋阳。 裴氏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邵树德将手放在她脸上,轻轻抚摸着。 “带你回闻喜看看。”邵树德开玩笑道。 “妾从小在长安长大。”裴氏笑眯眯地说道。 这…… “罢了,也不一定能攻下河中。”邵树德将裴氏丰腴的身体往怀中揽了揽。 他的动作很轻柔,因为裴氏肚子里有自己生命的延续。 “河中有封氏。”裴氏轻声提醒道。 邵树德奖励了她一爪子,继续想事。 河中镇一府四州,你说哪里防御最严密?那当然是理所河东县啊。 河东县哪里最紧要?当然是蒲津关三城啊。 大河西岸的河西县一旦失守,西关城、中潬城、东关城就直面朔方军的兵锋,这三座关城一破,大军可直逼河东县。 李罕之可以在晋、绛二州快乐地跑马,但若让他来攻蒲津关、河东县,多半要碰个头破血流。 就算王重盈真打不过,人家把浮桥一烧,你岂不是傻眼? 河东县看似与同州仅隔着一条黄河,但其实稳得很。 邵树德的最低目标是控制陕、虢二州,也就是把王重盈之子王珙的地盘拿下。 这需要朝廷的配合。 镇国军节度使可以设立了,华州之外,增领陕、虢二州。或者改叫肃宗朝出现过的陕西节度使也无所谓,就是要个名义罢了。 朝廷那帮子人,应该很愿意看到朔方军与关东军阀打起来。 “狗咬狗”嘛,都指着我崩盘呢。 陕虢东面,就是张全义的地盘了,即河南府和汝州。 如果一切顺利,那就要和朱全忠对上了。他“二舅”王重荣已经死了,不知道会不会发兵救援“大舅”王重盈和“表弟”王珙。 此事不能操切,先看看河东的反应再说。 车队辚辚而行,数日后终于抵达了沃阳宫。 参加讲武、田猎的大部分部队都返回灵州了,如今跟来沃阳宫的只有铁林、天雄、天柱、铁骑、飞熊五军。 五军之中,四军都驻扎在沃阳宫附近数十里的范围内。铁林军则护卫着大批物资前往云州,交予大同军。 赫连铎也将赶来沃阳宫拜见邵树德。 他一个儿子在灵州做质,女婿去年被李克用擒杀,与河东之间无丝毫和解的可能。 李匡威之子李仁宗也被李克用抓了,至今没放,也没杀。赫连铎心里当有数,这时候谁最可能救他。 不过乱世军头,儿子重不重要也很难说。 比起幽、檀、蓟、涿、瀛、莫、毅、妫、新九州之地,便是再死一个儿子也值得啊——毅州就是原来的河北武州,僖宗将其改为毅州,领文德一县(今宣化),本汉下洛县,北魏置文德县,国朝升武州,有雄武军,中和年间在雄武军复置文德县,李克用后来又将其改回武州(新旧五代史中多以武州之名相称,但此时应叫毅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