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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东行(2 / 3)


直持续到七月初三,全军抵达了中受降城以西数里。他们这一路行来还算顺利,灵州经丰州到振武军的大道虽然年久失修,但也没那么不堪,五千大军不紧不慢地来到了中城。

说到这个“不紧不慢”,其实就很有意思了。打仗是要死人的,要消耗钱粮物资的,振武军不是弱旅,兵马还多,你上赶着冲上去,万一吸引了人家火力,被一顿胖揍,找谁说理去?都头郝振威也没有故意拖慢速度,就是正常行军,任谁也挑不出错处来,且全军上下都很支持。

中城是有振武军守兵的,一个叫李仁军的十将带着几百人。闻听天德军东出后,便设计斩杀了留在城内的一伙沙陀骑兵,举城而降。都将郝振威、监军使丘维道对其甚为满意,路上便派人过来嘉许。不过大军抵达后,天德军全军进了城,李仁军的兵却被赶到了城北的安乐戍,显是不放心他。

未时,郝振威召集监军使及诸将,商讨军务。关开闰队此时正值守临时监军院,邵树德便点了一火人,着甲持械,亲自护送丘维道前往都将所在。及至将府,门口列着十余军士,只放监军使及副将以上进入,亲兵、随从一概在外等候。

这是规矩,丘维道不以为忤,摆摆手便进去了。邵树德带着人在外面等着,见周围已经站了不少军汉,其中一些还在聊天,便不动声色地走近了几步,想听听他们都在说啥。西城太远了,离军城超过二百里,消息不是很灵通。对此番出征的内情,远不如北城(即天德军城的俗称)将领的亲兵们了解得清楚。

“李国昌那厮走的是胜州(注释2),在河滨关(注释3)渡河,入了朔州境。李克用自封大同军节度使,但除云州外,并未压服朔、蔚二州(注释4)全境,因此前阵子打了岢岚军(注释5)和遮虏军城。俺估摸着,他们目前应该在云州或朔州境内活动,窥伺晋阳。”一大胡子模样的军汉小声说道,嗯,他自以为的小声。

“晋阳可够乱的,镇兵和土团乡兵四处劫掠,幕府不能制。北边还有李国昌父子的大军,各地军汉们多有怨言,保不齐就一股脑儿降了李国昌,也好抢个痛快。”又一位军汉插言道,言语间颇有羡慕之意。

“是啊,是啊!节帅、将军们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亵玩美人,凭什么咱军汉们吃不饱、穿不暖?抢他娘的!”众人纷纷附和了起来,对于镇压李国昌父子没甚兴趣,相反对劫掠地方颇为意动。

邵树德对普通军汉的心思再了解不过了,知道他们贪财好色,嘴里也没什么好话,本只想静静听着。不过眼见着他们的讨论越来越偏离了正途,转到财货、女人上面去了,便拉住了刚才那位大胡子,问道:“这位兄弟,敢问郝都将是要带着咱们去河东么?难道不打振武军了?”

“哪还有什么振武军可打?”大胡子一听乐了,道:“李国昌把能带的兵马都带走了,留下的都是不怎么听话的刺头。东城、军城都没几个人了,胜州也空了,麟州那边没跟着李国昌反,保境安民着呢。怎么,你还想打仗?”

“那倒不是。战阵上刀枪无眼的,谁知道能不能活下来。”邵树德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若是去河东,还能多捞些财货,总比往胜州空跑一趟好。”

“咦,你这厮竟不怕死!俺在北城没见过你,西城来的还是州城来的?”大胡子惊异道。

“西城来的。”

“果然是!”大胡子拍了拍邵树德的肩膀,道:“西城就来了一个都,孙十将的兵吧?果然一个比一个愣!别瞎想了,去河东不是把咱这几千人都推火坑里么?天德军就这么点人,万一打光了,本钱可就没有了。如今李使君卧床……”

讲到这里,这浑汉终于知道厉害了,于是转移话题道:“振武军城可能还会去碰一碰,但应该不会去河东的,郝都将没那么傻。况且,这都出兵多久了,夏州兵一根毛都没见着。胡常侍(注释6)怕是也不想折腾呢,平夏党项就够他头疼的了,出兵打李国昌?我呸!”

“此番出征,没甚大事,大伙都可平平安安回去!”他最后又用总结性的语气说道。

注释1:櫜鞬(āo jiàn)服:唐代戎服。櫜鞬本是盛放弓箭的容器。《左转·僖公二十三年》:“晋楚治兵,遇于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注云:“櫜以受箭,鞬以受弓。”

演化到唐代,已经变成了一种特殊武服,具体样式如韩愈在《送幽州李端公序》中描述幽州节度使刘济的样子:“红帓首,靴袴,握刀左,右杂配,弓韔服,矢插房,俯立迎道左”。翻译过来就是:头戴红抹额(扎在额头的头巾,二战时日军绑在额头上的“月经带”的原版,红色的),下身穿袴奴,脚蹬靴。左手握刀,右边佩櫜(插矢之房)鞬(韔弓之服)。

值得一提的是,这身装束在中唐以前只有一定身份的大将甚至节度使才能穿,所谓“将服”是也。而且这种服装也不是常服,一般非常正式的场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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