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薄夜寒忍不住吻向云漫的那一霎，他脑内闪过很多种她的反应。但是他唯独没有想过，她会哭。
在薄夜寒的印象中，云漫独立洒脱，明媚狡黠，唯一看到她的眼泪，也是她为了占据舆论上风的演戏。
可是现在，她就靠在他的怀中小声抽泣。泪水沾湿他的衣服，透进他的胸膛，江风一吹有点凉，他的心也随之变得冰凉起来。
一股浓浓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同时，他也是人生第一次慌乱到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是他的第一次失败，他很难过，很沮丧，很绝望。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看见她伤心流眼泪，而且还是因为他。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你。”薄夜寒语气无措，也很低落，“你想打我，或者任何其他报复的方式，我都可以接受，你尽管来。”
没想到这话一出，云漫反而哭得更凶了。
她把脸彻底埋进薄夜寒的怀里，一边哭还一边用小拳头捶他胸口。不过她的拳头没什么力道，软绵绵的，与其说是捶打，不如说是撒娇。
薄夜寒低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他完全猜不透云漫在想什么。
大约五分钟后，云漫深呼吸一口气，突然停止抽泣。
她猛地挣开毫无防备的薄夜寒，从他腿上站起来，快步走到江边栏杆背对着他。
薄夜寒单手撑地，抬头看云漫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小女人的背影十分萧瑟孤单，可怜极了。
他抿唇，微皱眉头起身来到她旁边，“你要是有什么不痛快就发泄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云漫别过脑袋，故意不看他，也不让他看她。
薄夜寒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他对着云漫的后脑勺，第一次真正理解“哑口无言”这个成语的含义。
好在云漫没有憋太久，很快就转过脸来，气呼呼地质问他：“薄夜寒，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强吻我？”
薄夜寒看着这张生动明艳的小脸，不知为何，看她生气，他竟然觉得好笑又可爱。
但眼下的情况不适合笑，他收住微微上扬的唇角，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道：“因为，我喜欢你。”
云漫的眼睛微微瞪大，肉眼可见她在听到这话后，整个人的状态是欣喜的。
薄夜寒惊疑不定，按照他之前看到、听到的情况，云漫不是喜欢霍连吗？怎么会听到他的告白这么高兴？
但即便不明白情况，薄夜寒还是继续坦白心迹，“我，薄夜寒，喜欢你，云漫。
“我想，当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所以我才会去慈善晚宴当服务生；才会想要近距离地观察你、了解你；才会想要让你得到你喜欢的项链，帮你教训纠缠你的渣男。
“每一次见面，我对你的感觉就更加强烈，我担心我会吓到你，却又忍不住想见到你。每一次的靠近，每一次的触碰，都让我想要获取更多。
“直到今晚，当我看见你和霍连在一起亲密的样子，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会将你带出来，才会做出冒犯强吻你的事情。”
这么一番真挚的告白，说的云漫眼眶又红了，但薄夜寒没看见。
他低垂着眼睫没看云漫，不是不想，是不敢。
爱情使人懦弱胆怯，强大如薄夜寒，居然也有不敢直面失败的一天。
薄夜寒几乎屏住呼吸等待“审判”，冷不丁一个人投入他的怀抱。
“笨蛋！你真是个大笨蛋！”云漫喜极而泣，“你喜欢我你怎么不早说？你为什么要藏在心里？我喜欢你我不说，因为我是女生，要矜持。而且确实有点快，怕你觉得我不是真心的……”
薄夜寒什么都听不见，只有“我喜欢你”四个字在脑内盘旋。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他直接抱住云漫，把她举得高高的，“你刚刚说什么？”
“啊！薄夜寒你快放我下来！”云漫尖叫。
“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我就放你下来。”薄夜寒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改口道，“不对，说两遍，说三遍吧。”
“你好幼稚啊！”云漫也笑容灿烂，她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下一秒却是手作喇叭状对着江面喊道，“我喜欢你！云漫，喜欢薄夜寒！”
她又对着街道那一边喊道：“云漫喜欢薄夜寒！很喜欢很喜欢！”
薄夜寒心中的所有怒火和难过，在此刻都变成浓郁的甜蜜，一股脑全部涌上来，从他的唇边蔓延出去，构成一个落不下来的笑容弧度。
他的眉眼前所未有的柔和，他将云漫放到栏杆上，刚好与他齐平，一个温柔缱绻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
这次和刚才的强吻不一样，不再急切而猛烈地亲吻，而是和风细雨般轻轻辗转，唇瓣动情地厮磨。
因为他知道这不是最后一次，未来他有足够的时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