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倏地回过头,他当机立断向惊叫传来的方向大步走去。 研究所的空调温度恒定,无温的日光在商务地毯上投下窗框的影子,就好像悲剧到来前不祥的征兆。 他走得很快,但很稳,越走近便越发能闻到明显的血腥味。 那恶心的感觉就好像孩童时代突然流起鼻血、有血块堵在喉管无法吞咽的感觉,只是比那更粘稠,更令人本能地联想到不妙的事物。 跟在星野真弓身后的今川佑树忽然颤了一下。 松田阵平已经冷着脸,硬是靠身高优势穿过人群挤了进去。 星野真弓却停下脚步,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缝隙,在被包围起来的茶水间里停顿了一秒。 尸体和血迹,他们这行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但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不为别的,因为她敏锐地感觉到身后的人有些不对劲。 “真弓,叫风见过来吧。”不远处传来松田阵平的声音。 他似乎已经掏出警官证在维持秩序,回过头却发现星野真弓没来得及关注他。 她正侧身扶着今川佑树,紧盯年轻研究员低垂的脸。 “你怎么了?今川先生?” 今川佑树已经整个人软在她身上,浓密的黑发好像一瞬间就被打湿了,密集细小的汗珠浮在他带着护目镜印痕的脸颊上。他呼吸急促,紧闭着眼。 星野真弓刚扶住他便立刻反应过来,她伸出手指抵上研究员颈部。 一下,两下。 今川佑树脉搏细弱,几乎感觉不出来。 她抬起头,视线穿过人群,神色冷峻地和站在尸体前已经在打电话的松田阵平对视一眼。 幸好日本社会素来有不多管闲事的文化氛围,他们没花多久就清理出一片空地,松田阵平帮着星野真弓将陷入昏迷的今川佑树慢慢平卧在地上。 星野真弓的手指依然抵在研究员颈侧,确认今川佑树呼吸变得平稳后,她才抬起头和松田阵平对视。 “可能是晕血。” “……这么严重的晕血症?”松田阵平低声说,“跟他握手的时候你也察觉了吧,他应该是……” “外科医生。”星野真弓帮今川佑树解开衬衣颈部纽扣,“至少曾经是。如果他后天患上晕血症,那么确实不得不换份职业。” “要不要给他吸点氧?”松田阵平问。 在他们两人中,星野真弓是那个在急救方面更加熟练的人,无论是救人还是救己。当然,她自己会把那叫做“专业训练”。 她小幅度摇头:“我在这里看着,你去看看那具尸体吧。” 松田阵平也不多留,他站起来,离开前又低声道:“你觉得是巧合吗?……我们刚来,就发生谋杀案?” 星野真弓依旧垂着眼:“谁知道呢。” . 风见裕也板着脸,站在横沟重悟身后,看着一脸严肃的神奈川县刑警掏出小本子。 作为警视厅公安部的一员,普通刑事案件平时不归他管,但他可以履行监督的职责,在搜查一课带队出警的时候跟着他们,免得警视厅捅出什么不得了的篓子。 但是,说实话,饶是他这几天已经跟着新上司历经了不少磨难,他还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从警视厅特地跑到神奈川来是为了帮着一伙警察向另一伙警察隐瞒警察的身份。 ……听上去已经是绕口令的程度了! “死者名叫加藤弘,34岁,在生物化学系任职研究员。死因初步判定为动脉破裂,失血过多。”横沟重悟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尸体,“犯人将水果刀刺入他的颈部动脉,既杜绝了他呼救的可能,也确保了可以一击毙命。” 而代价便是,现场惨烈得有些过分。 颈动脉是人体最脆弱的位置之一,加藤弘的尸体几乎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血液喷溅到茶水间的水池、橱柜、墙壁上,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是血。粘稠的液体一路渗到灰色商务地毯里,延伸出暗红色的纹路。 刚刚围观过的群众里已经有好几个受不了的出去吐了,晕血的今川佑树依旧在隔壁房间里昏迷着,只有在场的警察们看起来还算冷静。 “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是生物化学系的部门秘书阿部小姐,发现时间为两点四十五分,之后靠近过尸体的有……”横沟重悟的眼睛移到松田阵平身上,“松田警部,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差。”松田阵平简短道。 “......那这位是?”横沟重悟看向星野真弓。 “我朋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