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后知后觉地响起交通警察的警笛声。 这不只是唯一的噪音。“前方500米有测速拍照,请减速慢行。”导航还在任劳任怨地工作着。 星野真弓依旧叼着那支烟。时速表上的指针疯狂抖动着紧贴最右侧的数字,她丝毫没有理会导航。 良久,她终于伸手从副驾驶上把被遗弃多时的手机捞了回来,掠过满屏来电通知,想都没想就直接拨了回去。 “你刚刚在外环高架上干了什么?!”松田阵平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砸进来,“交通部都快要乱成一团了,知道紧急疏散其他车道有多难吗?你应该庆幸现在这个点没什么车往高架上跑!” 星野真弓似乎笑了一下:“你不是会看着吗?让交通部别再跟着我了,赶紧把那两辆不长眼的收拾收拾吧。” “你留活口了吗?” “……应该吧。” “应该是什么意思?” 星野真弓探头看了眼后方,在远去的警笛声中状似无辜地眨眨眼:“痛成那样还满脑子想着继续开枪,那几个人大概嗑药了吧。” “我没问你这个!” “啧,总之,我努力避开要害留了情面,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命了……嗯,应该能活下来吧。至少一个。” “喂你刚刚那是在不耐烦吧你这家伙——” 松田阵平的声音卡在一半被她挂断。 解决完交通部的小尾巴后星野真弓这才开始一点一点减速,直到黑色跑车回到刚开始的正常速度,过去几分钟里她飙升的肾上腺素才像是重新落回了人间。 她微微眯起眼,感受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一点一点恢复平静。 然而她似乎依旧不打算闲下来。 星野真弓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打开还握在手里的手机,熟练翻找起通讯录。几十秒后,她一边再次按下免提,一边转动方向盘向右侧下闸道拐去。 “喂,保险公司吗?” . “三个杀手——不,应该说只能算是底层混混——的身份已经全部确认过了,都是日本籍,平时为关东黑/道组织野口组工作,工作内容一般是物流运输或者收保护费,运输的东西是什么想也知道。” 松田阵平将一叠资料甩在餐桌上,“然后,这是尿检结果。” 星野真弓翘着腿坐在他对面,翻了翻那叠资料。 “果然,是被喂养的毒虫啊。”她抬起眼,“还活着的那个呢?” “被碎片扎到了眼睛,加上皮肤有小面积灼伤,其他没什么大碍,至少喉咙和嗓子没有大碍。”松田阵平说。 他又补充了一句,“他是一开始那辆红褐色集装箱车的司机,因为离爆炸最远所以伤得最轻。” 星野真弓轻叹一声:“本来以为昨晚过后他们会派点像样的人,结果现在还是处在试探阶段吗……我知道了,把这几个人丢给组对课调查毒/品供货源去吧,还有那把枪,那把枪是走私进来的,我不会认错。除此之外,我们继续忙我们的就好。” 松田阵平盯着她:“要不要派几个人跟着你?” “别开玩笑了,阵平。”星野真弓对他一笑,“我确实是个坐办公室的,但是要论真刀真枪的话,我原本就是被以单兵作战为目的训练出来的,多给我塞人反而会影响效率,你不也是这样吗?” 松田阵平却皱着眉看着她:“单兵作战?你明明——” 星野真弓好像没听到,她没等他说完就继续道:“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也不会持续多久。应该说,很快他们就会变换策略了吧。” 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桌上的水,紧接着看了眼手表,对松田阵平说:“森谷帝二醒来之前我都不会再踏入市区了。作为交换,我需要你留在他的病房外面。” 松田阵平沉默半晌:“今天不是神谷值班?” “他不是被停职了吗?”星野真弓无辜抬眼。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我懂了,这就是加班是吧。” 他干脆利落地转移话题道:“忘了问,你受伤了吗?” 星野真弓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眼脚踝。 “转弯的时候是有擦到一点…...不过今天特地换了运动鞋,其实还好。” 她似乎有些苦恼地回头望了眼停在他们临时见面的这家餐厅外面的那辆跑车——黑色Aventador现在已经是一匹两边后视镜都被撞飞、车顶多了好几个弹孔的战损公牛了。 “比起我,还是我的车更加凄惨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