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被骗得彻底。 星野真弓一直管她叫“炸弹犯小姐”,她就真以为自己的身份还未暴露,结果从头到尾,那个女警都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既然警方早就知道隅田运河桥和东京国立美术馆爆炸都是她的手笔,那么那间会议室里的死斗,她临时的共犯,以及,最重要的,聚集了三千人质的下一个目标—— 她猛然清醒过来,转身就要扑向桌上的电话。 阿缪娜却比她反应更快。 她按着耳机似乎听见了什么,抬手对准桌上就是一发子弹。 她开枪又准又快。滋啦一声,手机裂出一个大洞,彻底报废了。 紧接着普拉米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刚刚那枚子弹再次划伤她来不及收回的右手,鲜血从虎口留到指尖。 她下意识伸手想捂住伤口,却因为几乎保持不住身体平衡,不小心把手肘压到了电脑键盘上。 大概是慌乱之中按到了什么键,屏幕上原本显示的监控画面被划走,紧接着,悠扬的小提琴声响彻酒店房间。 “你还真是有闲情雅致。”阿缪娜扬眉。 她几步走上前,当胸一脚踹向普拉米亚,紧接着抡起那台电脑,毫不犹豫地将它甩飞到角落。 随着普拉米亚跌落在地的痛呼,电脑砸在柔软的地毯上,勉强没坏,但是屏幕已经被严严实实地摔合上了。 仿佛一个用坏的儿童玩具般,小提琴声再次戛然而止。 “你还敢打电话跟警察玩游戏,嫌自己泄露的组织情报还不够多吗?”阿缪娜一脚碾上普拉米亚垂落在地毯上的流血的手腕,她俯下声凑近金发女人的耳朵。 “你把警察当玩物,人家把你当笑话,你说是不是?” “啊、啊啊——” 普拉米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美丽的金发被汗水混着血水打湿,她右手被阿缪娜紧紧踩着动弹不得,剧痛如同针刺穿透大脑神经。 她睁大瞳孔,被阿缪娜抓着下巴钉在原地,那双黄绿色的眼睛此时正直直地盯着她。 “玛格丽特、普拉米亚、克里斯蒂娜·丽莎尔,随便你叫什么……你还没有发现吗?” 夜色下,阿缪娜显出暗棕色的长发就垂在她耳边。她轻轻一笑,声音很低,几乎像是在哀悼。 “Ты скороумрешь.(你就要死了)” …… 一片昏暗中,戴保安帽的金发青年拎着手电筒,不紧不慢地一级一级台阶向上攀登。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 19:39:48。 他右耳戴着蓝牙耳机,通讯频道里传来隐约的震响和惨叫声。 紧接着,赤霞珠的声音响起:“你不知道吗?组织在日本警方里早就安排了眼线,‘普拉米亚’,这是你以前为俄罗斯人工作时的代号吧,这个代号似乎很早以前就在警方内部挂上了号哦。” 波本的脚步微微一顿。 这停顿只有一瞬间,他继续面不改色地往上走。 普拉米亚不敢置信的声音随后响起:“什么意思?日本警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那个女人——” 咔嗒一声,秒针指向零点,波本面无表情地按下蓝牙耳机。 “赤霞珠,把手机毁掉,你们动静再小都可能被警察听到。” 耳机里立刻传来一声明显被□□闷住的枪响。 波本步履不停,继续稳步向上攀登。 他再次低头看手表。 现在已经是19:30:27。 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定在楼梯间的平台上,摘下鸭舌帽捋了捋那头细碎的金发。 紧接着,他重新戴上帽子,看向面前的楼层标示牌。 酒店大楼刚被他切断电源,电梯用不了,他徒步走到了普拉米亚入住的这一层。这座酒店也算栋高楼,他却依旧气息平稳。 波本灰蓝色的眼睛闭上又睁开,紧接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笑容。 那是专属于“波本”的,甜蜜、危险、疯狂的笑。 …… 松田阵平靠在落地窗边,掀开帘幕的一角静静眺望着远方。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看够了,收回视线,单手插着兜走向角落里的萩原研二,蹲下来盯着紧闭双眼的幼驯染看了几秒。 紧接着,他伸出一只手,狠狠在萩原研二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