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了贵人,哪是他们平民百姓承受得起的,不死也会被扒层皮。 见妇人哆嗦着泛白的嘴唇要表达感谢,暮筠摇摇头,伸出食指放在面巾前做了一个嘘声手势。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们身后的墙外,先是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声声骂骂咧咧的碎语。 车夫:“他娘的,刚刚明明是那俩小屁孩扔摔炮惊了马,这一会儿跑哪去了!” 随行小厮甲:“啐!真晦气!刚出门就遇到这事儿,咱那女主子脾气暴得很,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责骂!” 随行小厮乙:“行了,回去吧,主子急着去魏府,别在这耽误了。” 随行小厮甲:“欸?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新来的?刚还想问你呢,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车夫:“你说得轻巧,找不到顶罪的,一会主子责罚,你替我们受着吗?” 随行小厮甲:“就是,你个新来的,有什么资格指挥我们如何行事?” 墙的那一侧倏地没有一丝动静,不过须臾,便传来膝盖重重跪地和扇巴掌的声音。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来您是大公子。” “小的刚刚出言不逊,主子莫怪!” “行了行了,赶紧做事,没功夫和你们闲白活!” “是是是,小的们这就回去驾车。” 墙的那头终于安静了下来。 暮筠正了正挂在耳上的面巾,以免让旁人看出她已经咧到耳根的笑容来。 程大将军假扮小厮,哈哈哈哈,说出去会有人信?果真是事出从权,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既然确认他亦是随着暮音音一同出府,那今晚便可尽情行动了。 严肃告诫那俩小屁孩不要再如此调皮捣蛋给娘亲惹事,直到亲耳听到两人郑重向他们应声承诺,暮筠和卓凌初才放心地将母子三人带出了眼下荒草丛生的院子。 经历了这番小闹剧,黑夜已深。浓浓的夜色宛若化不开的浓墨一般,将浑身上下漆黑如炭的暮筠和卓凌初悄然包裹住,两人各自留有一双亮晶晶的眼曝露在外,如同在静谧森林中窥伺猎物的夜鹰一般,藏身在程府院外的一个高大的榕树上,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程府的防备确实很严,而且不远处好似还有禁卫军在监视,好在卓凌初身手不凡,又有长期训练暗卫营的经历,由他带着身轻如燕的暮筠偷偷潜入程致的盘水居,对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不过暮筠着实诧异得很,这盘水居的下人们都哪去了,这是知道她要来夜访,特意给她腾地方呢? 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在曾经熟悉小院溜达了几圈,趁卓凌初正专注观察手中院落布局图,暮筠快步走到湖边水榭,抬脚将水榭旁的一座雕兽汉白玉石柱踹进冰冷的湖面,一解之前自己院中假山石被破坏之气。 冰面碎裂的声音霎时间引起了卓凌初注意,他将将要踏进程致主屋的脚步一顿,一脸无奈地回头看向佯装无事发生,正假装观察连廊画窗的暮筠。 “解气了?”卓凌初轻声问。 做坏事被抓包的暮筠脸不红心不跳,拍拍手上的不存在的灰尘,哼哼道:“哪能这么容易解气,破坏我的心血这事,我要记一辈子!”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小心眼又记仇。 卓凌初嗤笑,“好,等咱们把程家解决了,这院里的东西随你随便造。” 暮筠已经走到卓凌初面前,“这是左梁画的图?” 纸上的笔画虽歪歪扭扭,但倒也是一目了然,真是为难了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事都做不了的左梁了。 “没错,”卓凌初点点头,“据左梁说,程致的重要物件,不是在他的主屋,就是在他的书房。” 卓凌初继续道,“左梁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画完这幅布局图,可谓是耗费了他疗养数月的精力。” 暮筠在心底默默又对左梁表示了同情,这个布局图,她闭着眼也能画得出来,不过如此一来,便暴露了她的不正常,只能委屈委屈左梁了。同情不过一秒,下一瞬,她指着图上的一处好奇问道:“这处是何意?” 布局图上,左梁在程致书房处画了一个圈,然后在旁边歪歪扭扭写了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字。 “说实话,”卓凌初挠了挠额头,“没看懂。” “联合太尉书房?”暮筠张狂的草书写惯了,对这种潦草文字自是有一套独特的识别方法。 不过,字是认出来了,可这六个大字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属实是有些难以理解。 “走,先去书房看看再说。” 卓凌初和暮筠一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