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小厮每日都如实向高宰相禀报他在如意布庄门口探到的情况,今日之事后,本就对如意布庄东家颇感纳罕的高宰相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内心,这门亲事,他不认可! 那人就像一团迷雾,拥有巨额财物,却不曾见其在官场商场走动,掌管上京城最知名的布庄,却从不曾在人前露面。他身边的人更是奇怪,除了那鬼魅一般的婢女,高家小厮也曾私下接触过店中伙计,无论他怎么套话,店中的伙计个个就只会跟他打太极,套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对于寻常店家来说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那群伙计肯定是被主家下了封口令,要不然怎么个个狡猾如泥鳅。 清清白白的店家,怎么会连主子的一点信息都不能向外宣扬?那如意布庄的东家,肯定不是正道上的人。 这门亲事,绝对不能结! 高夫人找到了另一个重点,“那东家长什么样子,你看见了吗?” “回夫人的话,”小厮道,“小的只看见了那人的侧脸,光看侧脸,就可以称得上是风光霁月、气宇轩昂。” 得,她家那傻闺女肯定是看上人家那副好皮囊了。找好夫君,光看脸怎么成?这门亲事,她也反对! 就这样,高凝心在高家老爷夫人的双重打压下,对心中所向往的婚姻自由彻底失去了信心。一想到他们严肃要求她年后要老老实实地去参加大皇子的选妃宴,她就更觉生不如死了。 向来爱打抱不平的暮筠哪见得了闺中密友受得如此煎熬?所以在高凝心刚跟她哭诉完自己的婚事,最受不过女人哭的暮筠主动大包大揽,在征得高凝心同意后,让流影阁将高凝心是话本子写手石碾子的事实散播了出去,刚消停了几天的茶楼酒肆、街坊四巷,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听着下人回禀着街头巷尾议论之声的盛况,暮筠满意地勾起唇角。 她当真是话题制造者,上京城百姓的茶余饭后,简直都有她参与的手笔。 要说上一世的石碾子稍有知名度,这一世的石碾子因着那火遍大江南北的涩涩话本子《公主与她的暗卫面首》、《身陷囹圄的贵女》,在上京城更加具有影响力。 此等消息一出,争议不断,议论纷纭。 天阳宫,春宁宫,西花园。 “天哪天哪,高门贵女竟会写涩涩小话本,真是有辱高家百年清誉!” “怎么了怎么了,写话本子怎么了,我看你那时看得最开心,现在骂得就你最欢!高姑娘文笔风趣流畅、细腻深入,当真不亏是上京城第一才女!” 伴在萧皇后身侧的贴身大宫女玉芝刚要上前开口制止照壁那侧说闲话的小宫女,跟在她身后的徐嬷嬷就已经冲到了照壁另一侧,左右手分别揪起小宫女的耳朵,扯着她们扔到萧皇后面前。 “两个碎嘴的,胆子可真不小,春宁宫可容不下你们,领完板子滚回浣衣坊吧!”徐嬷嬷的语气要多狠有多狠,就好像那俩小宫女掘了她家祖坟了似的。 两个小宫女哆哆嗦嗦地朝萧皇后连磕了好几个头。 一人额头都磕出血来,“奴婢知错了,皇后娘娘开恩。” 一人连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奴婢再也不多嘴了,皇后娘娘息怒。” 萧皇后嫌恶地瞥了脚下两人一眼,眼皮一掀,幽幽问道:“刚刚你们说什么?高家那丫头怎么了?” 玉芝平日最见不得徐嬷嬷仗势欺人,这俩小宫女虽嘴碎了些,但也没议论主子闲话,其罪可恕。大家都是从小宫女成长过来的,若是能出手帮一把,她就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见那俩小宫女嘴唇颤抖的直说不出来话,立刻开口呵斥,“快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仁善,把话说清楚,兴许娘娘会饶了你们的罪!” 徐嬷嬷斜了玉芝一眼:就你爱做好人,主子的主你也敢做! 玉芝回瞪着徐嬷嬷:切,不知是谁在主子没发话前就惩罚人,论胆子大,非你莫属! 站在萧皇后左右两侧的玉芝和徐嬷嬷用眼神掐着架,跪在萧皇后脚下的两个小宫女用眼神暗暗给对方打气。 “坊间都说话本子写手石碾子,其实是高宰相家的大小姐高凝心。” “是的皇后娘娘,坊间都这么传的,高府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不过传言高姑娘这两日禁了足,八成就是真的!” 今日特意入宫陪姑母逛园子的萧家小姐萧羽霏点点头,“是这样的姑母,侄女也听说了此事。” 萧羽霏轻舒了口气,昨日她受高凝心嘱托,拜托她入宫时向她姑母泄露此事,事成后的回馈,就是下一次她能第一时间收到最新的话本子。 上京城贵女们比吃比穿已经比得都快没意思了,现在就比谁最能赶流行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