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筠痛苦地低头闷哼一声,一股暖流从暮筠的下身流出。 暮筠双眸紧闭,努力控制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要不争气地流出来。 那个和她有缘无分的孩子已经离她而去,或是因今天受到的惊吓,或是因刚刚那重重地一坐。她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不知道他月份如何,不知道他的父亲究竟是谁。 但是她要豁出去,即便她是死,她也要让那个杀她亲人、残害同袍、滥杀无辜、忤逆谋反的程家兄弟互相残杀不得安宁! 程致如遭雷击,他站在原地闭着眼睛紧皱眉头,尽管他表面淡定自若,但是手中颤动不已的剑还是出卖了他。 “前哥!你哥哥要杀了我,快来救救我和孩子!”暮筠瘫靠在墙角,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门外嘶喊着。 程致再也绷不住了,他的胸中翻腾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眉眼间的狠戾顿生,转身冲到门外对亲信怒声令道:“你把程前给我叫过来!” 说完,他随手抄起院中桌上的一壶酒,像一个暴怒的狮子一样冲回屋内,捏着暮筠的下巴将毒酒灌倒她的口中。 口中的酒散发着清香的桃花香,酒香曼妙醇厚,浓郁的香气流在唇间绽放,带给她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丝甘甜。 暮筠垂下眼眸,于心中醉眠,她心神得到一瞬间的静谧。 真好,能同样被毒酒毒死,或许能减轻她内心对屋外惨死的人心中的亏欠。 虽然程致那张凶戾可怖的脸让暮音音心惊肉跳,但眼前这一幕她还是欢喜不已。 她默默退到门口,冷眼望着她那倾城绝色的姐姐被程致暴力相待,暗自期待着暮筠被毒酒折磨得痛不欲生。 “大哥你叫我?何事?” 在前厅谋划围剿皇室一事的程前一听到属下的通传立刻赶了过来,在这个重要的节骨眼,必须做到事无遗策方可成事。 文柏巷的尽头就是通往皇宫的长安街,因此负责围剿皇宫的这队人马选择将公主府作为他们谋事的据点。 还没等程前反应,程致一把拎起程前的衣领,将他拖拽到衣襟已被毒酒浸透的暮筠身边。 “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程致剑指程前,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大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被暴怒的大哥吓得有些愕然的程前不解地看了暮筠一眼,她的眸光闪过一丝微芒,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在两人视线相对的同时,暮筠的眉眼间尽显温柔和不舍。 程前慌了,他是爱慕他大嫂没错,可是这...... “大哥,你别误会!” “啊!” 利剑直穿心脏,程前到死都不明白,江山马上就要到他们程家的手上,为何大哥一心致他于死地,是怕他以后争夺皇位吗? 程前“咚”地一声侧倒在地,暮音音也意识到事态发展完全脱线,她伸手拽了拽程致的衣袖,但当她看到程致那张充满杀气的脸后,那句“不是他”最终咽回到了肚子里。 “哈哈哈哈!” 暮筠忍着浑身的剧痛笑出了声,她笑得放肆,笑得开怀,临死前能看到这一出好戏,也不枉她腹中的孩儿来到这该死的人间走这一遭。 笑声刺激着程致的耳膜,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颤抖着双手抽回程前胸前的剑,反手欲向暮筠胸口刺去。 “暮筠,你个毒妇!我要杀了你!” 虽面无血色,暮筠的神情却是无畏无惧,恍若傲雪之竹。 薄如蝉翼的睫羽遮住忧伤的眼波,她的心中无他,只期待这一剑能痛快地让她得以解脱。她的身体,好痛...... 然而下一秒,她的胸口并没有想象中钻心的疼痛,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暮筠缓缓睁开自己那双无力的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 逆着光,她并不能看清来人的面貌。他的身形坚毅挺拔,微微前倾的身躯像是一座小山,似是可以为她遮挡伤害她的一切明枪暗箭。 “筠儿,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以为我安排的暗卫能保护好你的......”男人的嗓音沙哑隐忍,他缓缓蹲在暮筠面前,伸出去的手又迟疑地收了回去。 他试图隔空抚摸着暮筠的脸庞,漂亮精致的五官好似一只没了生命的瓷娃娃,一碰即碎。 他不敢轻易触碰眼前易碎的她,生怕自己这双沾染鲜血的手污染到她一丝纯洁的灵魂。 他是谁?暮筠用力眨了眨眼,试图拨开眼前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