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叹道:“哀家这次若不是一心求死,你是不是也不会让哀家见三个孩子?” 苏小小想了想,诚实地点点头。 “你这性子,当真是随了你祖母……”太后苦笑一声,顿了顿,想到什么,又问道,“不过,你和卫廷又是怎么一回事?大虎他们怎么会成了你儿子?” …… “陛下!” 寝殿外,程公公恭敬地冲景宣帝行了一礼。 景宣帝看看他,又看看紧闭的房门,沉声问道:“太后呢?” 程公公道:“苏大夫在里头为太后医治。” 景宣帝当然知道苏小小有关上门来给人治病的臭毛病。 偏偏他还不能阻止,阻止了就是他不孝,存心不让太后被治好。 “进去多久了?”景宣帝问。 “也没多久,刚进去。”程公公面不改色地说。 其实进去快半个时辰了,昨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太后心里一定有许多话要问苏大夫。 陛下可千万别硬闯啊…… 程公公捏了把冷汗:“陛下,太后昨日舟车劳顿,又受了惊吓,今日的治疗怕是得要一点时辰,不如您——” 景宣帝道:“不必了,朕在这里等着。” 程公公心里那个急呀。 谁也不知苏大夫还要与太后谈多久,一直一直不出来,陛下一定会担心太后的病,一担心,就会硬闯—— “怎么还不出来?太后病得很重吗?福全,去叫太医——” 景宣帝话音未落,房门开了。 苏小小拎着药箱走了出来。 “太后情况如何了?”景宣帝不怒自威地问。 苏小小道:“有些劳累,没大碍,静养数日即可。” 景宣帝不放心,进了寝殿探望太后。 太后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有些肿胀。 想到昨日她去为缅怀南阳王,哭也是在所难免。 景宣帝没起疑。 只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死了十年的人。 太后靠着身后的软枕而坐:“哀家听说,皇帝已经上朝了?” 景宣帝在床边坐下:“今日刚恢复上朝。” 太后又道:“为何不多休养几日?” 景宣帝的眼底掠过一丝惊诧:“母后是在关心朕吗?” 太后讥讽道:“皇帝已坐拥天下?还需要哀家的关心吗?” 程公公奉上一盘瓜果后,眼观鼻、鼻观心地退到了十步开外。 福公公也识趣地退到安全区域。 景宣帝拿起一个桔子,缓缓地剥了起来。 “昨夜让母后受惊了,朕会彻查此事,揪出刺客!” 太后不动声色地说道:“哀家听闻秦江与秦彻大比时,也出现了刺客,甚至有乱党混入了禁卫军。” “确有此事,是民间的一个教派所为。” 言及此处,景宣帝顿住。 难不成昨晚的行刺也是白莲教干的? 太后甩完锅,见好就收:“说起来,昨夜多亏了卫廷,皇帝打算几时让他官复原职?” 景宣帝继续剥橘子:“当初出家做和尚,是他自己选的。” 太后语气疲倦地说道:“何必与一个孩子置气?” 景宣帝顿了顿,说道:“此事朕自有决断。” 太后摆摆手:“罢了,朝廷的事哀家不过问,你既然过来了,哀家这儿正好有件事与你商议。” 太后许久没与景宣帝说过这么多话了。 景宣帝一时有些愣住。 太后睨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想听?那哀家就自己拿主意了。” 景宣帝是受宠若惊,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已经冰封了十年,他以为这辈子都等不来太后拿正眼瞧自己的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母后请讲。” 太后道:“秦家那小丫头,你知道的吧?不是秦嫣然。” 景宣帝皱眉:“祖母说的是苏大丫?” 太后道:“是她。她去救你之前,哀家承诺过给她一个恩典,如今你体内奇毒已解,哀家也该兑现给她的承诺。” 太后这话听着简单,实则意义重大。 苏小小也治疗过太后,可太后并未因此而承诺苏小小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