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想做的事很多, 促进人口生长,提高生产力,大力发展科技, 在全国范围内实施免费的基础教育,确定国家的最终版图……事情太多太多了,不能一蹴而就, 需要做漫长的准备。 不过, 在完成这些之前, 她需要将更多精力放在改变世人心中那些原本天经地义的事——不能三妻四妾, 不能买卖人口, 女郎不比儿郎差。 因为世家和萧家等被流放了一大批,涉及的理由除了谋反, 也有买卖人口, 更有三妻四妾, 所以这些观念在老百姓心目中逐渐坍塌, 这是好的一方面。 但如果想巩固,还需要继续努力。 萧遥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 为了活得更长久一点, 有足够多的时间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她决定只生一个孩子。 国子监以及京中的许多学堂筹备起来,因为有明确律法规定,各学堂招收的男女比例不得小于□□, 各学堂招不够女学生,便延缓了开学日期。 对此, 百官都颇有微辞,认为这会影响儿郎们学习,纷纷向萧遥上奏。 萧遥留中不发, 坚持这个规定。 她知道,这的确会影响儿郎们的学习,但是为了尽快将女郎的地位提上去,让更多女郎可以进学堂,她坚持这个政策。 又过了一个多月,招够了女学生后,筹备多时的国子监开学,京中其他学堂也开学,一切渐渐变得整整有条起来。 除夕那天,萧遥在宫中设宫宴,大宴群臣。 由于萧遥提倡节俭,宴会丝毫不显奢华,反而相当朴素,然而这是新帝登基的第一个除夕,能来参加宫宴,便是天大的服气了,故百官都兴致高昂。 曾经的十大世家,其家主并未收到邀请,只有他们族中的大儒拿到请柬,带了最看重的族中子弟进宫。 世家们虽然觉得万分憋屈,但是自从夫子改造计划以来,他们的地位一落千丈,在天寒地冻的漫长时光里饱受饥饿和寒冷,他们无法自控地学会了妥协,向这个新皇朝妥协。 参加暴发户皇帝的宴会,在世家那里,也就变得抢手起来。 可惜,并非是人人都可以去的。 博陵崔氏派去的后辈,几经斟酌,最终选定了萧遥的亲兄长,崔家二郎。 在出发前,族老再三叮嘱崔二郎:“不必谄媚,也不必多话,不卑不亢即可。若陛下认可你,你不可得意忘形,若陛下厌恶你,你不可表露不悦。” 崔二郎是热衷于做官的,可是这几个月,足够让他认清楚,他想要走上仕途有多困难,因此听了叮嘱,不住地点头。 雪落下来,天地间到处一片白色。 崔大老爷夫妇目送崔二郎跟随族中大儒坐上马车驶向宫中,都没有说话,站了许久,目光下意识看向皇城的方向。 在漫天雪花里,皇城方向投出淡淡的光芒,不难想象那里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往日世家们最常做的事便是聚在一起吃酒赏花作诗,因这种应酬太多,他们有时懒得去,宁愿进入山林,于山水中感悟自然抒发心中的感怀。 可是如今,他们想去,也没有资格去了。 崔家已经衰落,虽然族中有三个大儒,都在国子监,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夫子,可是束脩并不算多,他们要交所住宅院的租子,要吃饭,要穿衣,还要置办一些炭,更要聘几个长短工,每个月根本没有多少节余,莫说去参加宴会了,便是出去吃一顿饭也是要盘算好些时日才决定吃不吃的。 到了上元节,萧遥领近臣到城中的高楼上灯笼,崔大老爷夫妇在楼下抬头去看,见彼此云泥之别,萧遥站在高楼上,而他们瑟瑟发抖地站在楼下仰望。 那一刻,萧大老爷夫妇泪如雨下,再也待不下去了,互相搀扶着,急匆匆地赶回宅子里,互相看着彼此的泪眼,心里同时涌上无比的悔恨。 崔家本可有大好前程,可惜,就因为当年的一念之差,便什么都没有了。 崔四郎目送父母离开,一颗心也揪做一团,便不再看花灯,转而在街道上胡乱逛起来。 想起萧遥被百官簇拥着的繁华,再思及崔家的门庭冷落,崔四郎心里难受,专挑冷清处行去。 也不知走到了哪里,他忽然听到女郎的痛叫声,忙抬头看过去。 这一看,他顿时呆住了。 不远处,唐三郎正对着一个女郎拳打脚踢。 崔四郎吃了一惊,忙上前拦下唐三郎:“你不是死了么?” 唐三郎大惊,当下就想要走,待瞧见是崔四郎,便松了口气,说道:“我只是被过继出去了,并不是死了。” 崔四郎听了略一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