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他一起下地狱,还是暴怒:“什么叫我拉着你下地狱?什么叫盲婚哑嫁?分明就是你在外面找到了女学生姘|头,便回头抛妻弃子。” 田老太太很不满:“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说的是什么话?能过下去,你们便过下去,过不下去就算了,没有必要这样互相折磨。” 天老爷子敲了敲自己的烟斗:“既然没有感情了,那就离了吧。离了的名声,总被休妻的名声好听。老二家的啊,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萧三姐冷笑。 为了她好?不过是因为那个女学生家里也算有些家世,肚子又大了,必要嫁田天豪,而田天豪贪图新人,又喜新岳丈家里有钱,才这样迫不及待地蹬了她而已,说得那样好听。 田天豪闹了这几日,已经完全没有耐心了,冷冷地说道:“你不签名,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你不要以为多难,如今随便早报纸上登一份解除婚姻关系的告示,便可以离婚了的。你好好签名,我们还能好聚好散,你若不签名,我便跟你撕破脸。” 田家两老听了,连忙劝萧三姐。 萧三姐看着这一家子,一颗心彻底凉了,木然道:“我愿意签名。”嘴唇抖了抖,却没有说出带走孩子的话。 她已经没有娘家了,孩子跟着她,只能吃苦。 早知道田家这样无情,她便不瞒着周先生,让周先生跟小弟说,她不用小弟帮什么忙,只是出个主意也比现在这样好。 田天豪的新任岳丈给了期限,让他务必在今天之内休妻的,所以听到萧三姐说愿意签字离婚,他终于松了口气,马上给侍候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出去一会儿便带了个衙门的人过来,是帮两人办理离婚见证手续的。 萧三姐冷了心,可是拿起笔时,还是久久无法写下自己的名字。 离开田家倒没什么,可是从此以后,她便得跟自己的三个孩子天各一方了。 等新人进了门,自己三个孩子,还不知道会被如何作践呢。 田天豪见萧三姐迟疑,马上不耐烦地催促。 萧三姐想为自己的三个孩子跟田家讲价,可田天豪以为她要反悔,马上怒向胆边生,拿起桌上的砚台,对着萧三姐就砸过去。 砚台砸在萧三姐的额头上,萧三姐顿时额头眼冒星星,厥了过去。 少顷她感到身上一凉,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是被冷水泼醒的,她摸摸额头,满手都是血。 萧三姐看向田天豪和田家两老,只看到不耐烦,没有半点对她这个伤患的担心,一颗心凉得透透的,她心中悲苦,一言不发,拿起笔快速签下名字。 一式三份的离婚书很快好了,田天豪将其中一份递给萧三姐:“你今日便离开罢。” 田老太太仍旧慈眉善目的:“东西我已经命人收拾好了,若你带走太多,新人进门难免多想,到时累及锦儿几个。至于你的嫁妆,横竖也不多,便留着给锦儿几个以后使罢。” 萧三姐目光中马上迸发出亮光:“我的嫁妆我要带走!”留在田家,谁知道到时是落在锦儿他们手上,还是被田家两老挥霍掉? 田老太太不满:“你带走嫁妆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着再嫁么?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女人,没办法养大子女,还不肯给她们留些银钱。” 田天豪不耐烦地道:“你快些早,阿真和她爹就要上门了。” 又让丫鬟婆子将萧三姐赶出去。 萧三姐拿着两个轻飘飘的箱笼刚出了田家大门,周恒便来到大门口。 他有些愕然地看向萧三姐:“这是?” 下人见是周恒,连忙上前行礼,又温言道:“我们二爷和二太太离婚了,这会儿二太太正要离府呢。” 周恒见萧三姐额头上的伤口都未曾包扎,俊脸皱起来:“你们田家未免也太薄凉了,这位萧女士额头上还带着伤,也不肯处理一下。” 下人忙赔笑道:“实在是二太太急着要走,我们提出帮忙包扎,二太太不肯。” 周恒看到萧三姐一脸木然,自然不信,当下冷哼一声,去招呼萧三姐上黄包车。 萧三姐回神,看到周恒,想起孙氏和萧遥,心中委屈难明,鼻酸得厉害,她回头看了一眼田家,对周恒道:“让周先生见笑了。” 周恒摆手:“快别这么说。我住在当地,却并不知道你的生活,只跟萧遥说你一切都好,说起来是我失责了。” 早先他是听见过种种传闻的,也曾怀疑过,但听萧三姐说是谣言便信了,以至于让萧三姐吃了大亏——他都不用细问,只看萧三姐的表情和额头上的伤,再思及几乎没有重量的箱笼,便知道萧三姐这次是真的吃大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