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来愈红,却始终说不出那句话。 男子看着眼前人,目光闪过疑惑,正想问姑娘我们见过吗,摩肩接踵的人堆里蓦然窜出一个垂髫小童,手中举着糖人,尖叫朗声往萧愠娴身后挤来。 小娘子猛被朝前撞去,扑到男子怀里。 两人反应过来,都尴尬地连连后退。 “没事吧。” 萧愠娴垂着的脑袋猛摇。 而此刻,停于碧荷茂叶丛中的画船上,容貌秾丽的长公主乍然起身,目光锐利直直盯着岸对面。 身旁弹唱陪饮的小倌们皆抬起头,看到公主手里的香匙“咔嚓”掰成对半,心头一咯噔。 宝萍顺着目光望去,见不远处,两个熟悉身影抱在一处。 那不是…… 她不敢抬头。 萧锁月看着对岸你侬我侬的男女,扯嘴冷笑。 好啊,你个裴行祐。 怪不得平日冷得像块木头,软的硬的都没能将你拿下,原来是早就有了心上人。 她萧锁月竟然无形间当了这么久的笑话。他个裴行祐,有心上人不说,还装糊涂有意无意享受着她的挑逗,两头不耽误,真是好算盘!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天涯何处无芳草,天底下那么多俊朗的郎君求着她垂怜,仔细想想,她萧锁月这阵子真是迷了心窍,竟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长公主越想越气,不知觉地一步步走到木栏边上,恨恨捶着栏杆。 谁知后方垂头摸鼻的宝萍发现公主没了影,猛一看,公主竟然站在低矮的木栏边,急忙脱口大喝:“公主!危险——” 萧锁月好气又好笑转过身。 至于吗,她多大个人了,早就不怕水了。 正想着,蓊茂荷叶中,突然飞出一只蜻蜓,直直停立在公主的鼻尖上。 公主两眼集中,呆住半瞬。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镇压过岸边所有行人谈笑声,整个街巷湖面霎时间噤声,静得能听到丝风掠过。 众人诧异抬起头。 见高高楼船上,衣裳华美的女子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掉入湖水中。 女子艰难上下翻腾,吞吐湖水,发丝尽散。 萧愠娴被吓住,正咬唇替那位掉下水的娘子担心着,旁边男子忽然身形一闪,霎时没了踪影。 “扑通。” 青碧水面泛起涟漪。众目睽睽之下,白衣男子朝落水女子游去。 冰凉流水源源不断呛入萧锁月鼻腔,她奋力扬起头来,却越沉越深。 她的心,也随着身子,逐渐沉陷,沉陷到湖底去。 周身寒凉。 长久的窒息让她想起儿时,纷杂错乱的回忆似盏盏荧荧如豆的灯,掠影闪过。 琦兰台父皇漠然甩下自己,母后面容死灰叩上福禄寺的门,赵氏女讥笑着将她推进腊月寒透彻骨的太液池。 她在漆黑望不到尽头的甬道竭力奔跑着,直到眼前出现一道薄光。 她扑着将薄光握住,白衣男子转过身摸摸她的发顶,弯眼如云开的月。 “公主,臣叫许邶。” 画面一转,白衣男子笑容消失,他背对着她,偷偷往她的吃食下药。 他要杀她。 于是她杀了他。 两具伏尸流下汨汨的血,漫天臭骂朝她席卷而来。 萧锁月痛苦地在虚无里蹲下。 渐渐地,她连痛苦都感知不到了。 身体趋渐下沉,大脑开始昏昏欲睡。 她是要死了吗? 也好。 死了干净。 这辈子活得荒唐,初时觅到的甜,到头来都是谎言。 她嘴角苦涩弯起。 “公主,别睡。” “公主!” 隐隐间,熟悉声音唤着她,清冷中逐渐透出焦灼。 是谁? 她不清楚。 她累了,只想睡觉,天王老子来喊都没用。 温热的唇蓦地触向她,气携竹叶冽香,源源不断朝她渡来,湖水掠过两人发梢鼻尖,辗转厮磨。 她得到空气,更加急切地紧抱住那人求索,如攀住浮木般,模模糊糊间,她还发疯似的狠啃一口。 冷湖中,对方脑袋微微一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