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善看着朝中官员好奇的神情,微笑道:“诸葛卿,不要藏拙,尽管畅所欲言。朕说过朝中能者上弱者下,量才用人。只要有能力,朕不吝提拔。” 诸葛尚躬身道:“臣领旨。” 他面对满朝的诸公,从容说道:“在下认为大乾要富国强军,可以概括为五个方面。第一,吏治唯严;第二,商税要松;第三,军队忠诚;第四,礼遇士人;第五,君王节俭。” 萧严捋着颌下的胡须,微笑道:“诸葛议郎说吏治唯严,老夫是赞同的。老夫作为吏部尚书,一直倡导官员清正廉洁,不能贪赃枉法。” 诸葛尚不卑不亢道:“萧尚书的话对了,却又不完全对。” 萧严凛然道:“为什么?” 诸葛尚沉声道:“萧尚书仅仅是倡导官员清正廉洁,从道德的层面去要求,很难贯彻,因为人性经不起考验。尤其是在权、财、色上,更经不起考验。” “吏治唯严,靠的不是道德,靠的是制度。” “在下认为,应该加强御史台的权利,安排御史台的官员监察百官,纠察不法。御史台发现后转交刑部审核,最后是大理寺复核。” 诸葛尚眼神明亮,说道:“稳定的一套程序管控,才能从根本上肃清吏治,确保官员不敢贪不能贪。” 萧严眼睛微眯着。 诸葛尚有些东西,他也暂时静观其变,没有再多说。 诸葛尚继续道:“吏治不难,诸公都清楚,我不做更多的阐述。第二,商税要松,就是放宽各地关卡,撤掉各地抽取商税的官吏,使得商人经商范围轻松。” 沈元庆虽然是户部侍郎,却几乎负责户部的全盘政务。 他是商人出身,对商业的经营更加敏感,略作思考,就站出来说道:“在下户部侍郎沈元庆,刚才诸葛议郎说放宽关卡,鼓励商人放手经商,在下赞同。” “可是现阶段,一旦撤掉收取赋税的人员,赋税收不上来,国库缺少钱财,朝廷又该怎么办呢?朝中没有钱,那就是寸步难行。” 沈元庆眼神有些得意。 他是最懂经商的人,恰是如此,开口就有针对性。 诸葛尚轻松说道:“沈侍郎的想法有道理,却也不够精准。原因很简单,地方各处设立关卡,消耗也很大。第一,地方吏员的俸禄支出,是一大笔钱。” “第二,关卡人员掌握了权利,对商人的克扣很大,已经影响到了营商的环境。” “第三,收取的赋税会有层层的克扣,等最后上交到国库,钱财实际上更少。” “这些存在的问题,既影响朝廷的财税收入,又影响商人经商。在这个前提下,朝廷裁撤各地关卡,统一征税,反而是利大于弊的。” “比如来洛阳经商的人,各地不需要关卡,只需在洛阳城外按照商品种类,一次性的征收赋税,入城后也不再征税。” “这样的安排,第一是节省人员开支,第二是商人更便捷,第三是减少层层克扣。看起来收入少,实际上汇总到朝廷中的税收不会少。” 嘶! 沈元庆倒吸了口凉气。 他看诸葛尚的眼神,没了刚才的小觑,反倒是大为敬佩,拱手道:“诸葛议郎才华出众,在下佩服。” 赵善看在眼中,笑容更甚。 虽然是粗浅的阐述,诸葛尚能折服沈元庆,这就是能力的体现。 诸葛尚继续道:“第三,军队要忠诚,这是确保军队忠于朝廷。反过来,要让军队忠诚于陛下,朝廷必须给予相应的荣誉。” “凡是家中有当兵的家庭,减免一定的赋税。凡是军中立下重大功勋的将士,朝廷单独赐予牌匾嘉奖,以褒奖其功勋。” “通过此类安排,增强士兵的荣誉感,提升军队的凝聚力和忠诚度。” “陛下待将士如父如母,将士怎么会背叛陛下呢?” 诸葛尚郑重道:“将士也是人,不能因为当兵的是泥腿子就轻视。没有当兵的拱卫大乾,地方的安稳无从谈起。百姓的安稳无从谈起。依在下看,士兵是一群最可爱的人。” 哗!! 此话一出,朝中许多人议论。 士人对当兵的一贯是抵触,文人一向是瞧不起武将的。 诸葛尚的话引发了争论。 可是兵部尚书戚山君神色激动,站出来道:“诸葛议郎说得好,我戚山君赞同。” 萧严看在眼中,想开口反驳。 只是他心中想了想,这事儿暂时不急,诸葛尚嘴上说得容易,一旦要实施会很难,真要实施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