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内攻下北方边界重镇妥可纳,正式吹响了战争的号角。陈阳城的位置紧邻边界线,往南走二十几公里,就能听到隔岸的炮火声,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幸而王玉衡的军队尚未出动,仍然大批驻扎在陈阳城附近,算是给百姓吃了一颗定心丸,生活上除了物价上涨之外,也基本与往日无异。 再说回到兰芝歌舞剧团。 歌舞圈是个讲究风水轮流转的地方,秦梨央交了霉运,她的好姐妹柳垂怜倒是康健起来了。 在她闭关的第二十七天,黄袍道士又被请了过来,架势比上次还要认真。一手捏着拂尘,一手摇着五营旗,煞有介事地念道:“奉请天解官天厄;地官解地厄;水官解水厄;火官解火厄;四神解四时厄;五帝解五方厄;南审解本命厄;北斗解本命厄,敕!” 念出一声“敕”后,老道士用拂尘在柳垂怜头上绕了一圈,又让她往解厄纸上哈一口气,预示吐光秽气,破除厄运,身体彻底康复了。 柳垂怜像猴似的被耍了一圈,忍不住暗暗诽腹,原来自己的身体好不好,自己是说不准的,道士说你好了,才算是真的好了。 叶鹤桐宣战之后,剧团生意变得愈发不景气,但陈德出于多重考虑,还是决定为柳垂怜办一场迟来的剧场首演。 秋绵远对这场演出格外重视,所有表演曲目都要亲自挑选、改编,再带着徒弟一遍遍地排练,比梨央首演的时候用心许多。龙茗也希望给她一次完美的演出体验,因为没少在服装道具上暗暗掏银子。 即便大家如此上心,结果却不太尽如人意。当天到场的观众没有坐满三分之二的座位,剧场内的气氛颇为萧条。很难想象,就在一个月之前,汀兰剧场的演出还是一票难求呢。 面对这副景象,柳垂怜心里却生出一股化不开的甜蜜,她看到龙茗坐在池座最前排,身姿款款,风流倜傥,简直台上的明星还耀眼。百灵歌会和雏星大赛的时候,龙茗也在某个角落里默默注视着她,但那是隐晦的、秘密的、不可告人的私情。 如今她再次回到舞台上,深爱的男人就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给予她光明正大的支持与鼓舞,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演出结束后,柳垂怜随便找了个理由,跟龙茗从剧场溜出来。两人顶着如丝的细雨,沿着古老的城墙根漫无目的地散步。 并肩走了好一会儿,柳垂怜悄悄瞥了龙茗一眼,又垂下头,小声问:“梨央在郊野山庄受伤的事,你没有参与吧?” 龙茗无辜地摊了下手。“跟我没关系。” 柳垂怜若有所思地抿了一下嘴唇,突然说道:“你往后不要再跟司徒小姐针锋相对了,她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 龙茗有些不解地挑了下眉。 柳垂怜干脆停下了脚步,微微提高音调:“ 听说她已经进组拍戏了,往后你就不要再打扰人家的生活了。” 龙茗终于反应过来,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傻丫头,你是不是听了些有的没有?” “才没有。”柳垂怜撇过头,不再搭理他了。 龙茗凑近一步,轻轻勾起她的小拇指,拿出一副小儿女恋爱的姿态,笑道:“就不能说说咱俩的事吗?” 柳垂怜转身看着他,嗔道:“咱俩有什么好说的?谁叫你今天来看演出了?看也就罢了,还坐在那么显眼的位置,还送了那么多金玫瑰,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龙茗勾了下唇角,逗她:“不知道什么?” 柳垂怜的小脸“唰”地一下红了,支吾道:“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你人傻钱多呗!” “怜儿!” 柳垂怜微微抬头,正对上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眼中荡漾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好喜欢你,从头到尾我都只喜欢你一个。” 柳垂怜被他毫不掩饰的表白惊到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满面通红地呢喃:“干嘛突然说这种话......\" “我喜欢在台下静静欣赏你的表演,看到你周身的光彩,好像日月星辰都变得黯淡了。我多想做一个普通的观众,长长久久,永永远远地欣赏你的美好,但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呢?战争打响,民生凋敝,昔日繁华瞬间化为一缕灰烟,如果心里的话不及时说出来,也许就成了永远的遗憾。” 讲到伤感处,龙茗眸子里的光黯淡下来。炮火之下,命如草芥,患得患失自是人心常态。 “是啊,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呢?战争不可能在短期内结束,照现在的情况,剧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柳垂怜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陈老板是个地道的生意人,不是吗?” “不过,你不用为我的前途担心。”柳垂怜轻轻回握龙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