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瘦高的男人,竟然是璀璨钻华的老板冯斌卫。 他显然也看到了王泗源,甚至摘下礼帽,微微点了下头,笑容中多少带了点炫耀的意味。紧接着,刘凌娥也从车里下来,与冯斌卫不同的是,她昂着高贵的头颅,睬都没睬他们一眼,径直走进了大门。 整个过程中,俩人连招呼都没打,门卫就直接放行了,简直岂有此理! 这下王泗源也气不过了,大声啐道:“一家子暴发户,有什么好装的,我看这破剧组也是脑袋有问题,搞个狗屁的封闭拍摄,竟然还能开后门,什么劳什子剧情,迟早被冯狗贼的大嘴巴抖落出去。” 梨央在一旁愤愤地应和:“我看那个冯太太也不是善茬,幸亏司徒小姐心明眼亮,抵住了糖衣炮弹的诱惑,要是真嫁到他们家去,指不定要受多少气呢。” 王泗源心想,不用说往后,就司徒蓝樱那个臭脾气,估计此刻就在里面气得跳脚呢,但这事儿确实没办法,冯斌卫被龙茗强行推迟了婚期,心里肯定不痛快,又怕被外人说闲话,只能过来做做样子,宣示一下主权。 王泗源并非不心疼司徒蓝樱,但有句话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还有比这更头疼的事儿,就是尽快帮司徒蓝樱收回在外面投资的钱。 这可是件麻烦活儿啊,王泗源每次想起来,都愁得直搓手。 都说钱像盆里的水,泼出去容易收回来难,掏钱的时候是祖宗,收钱的时候就是孙子,哪怕手里攥着一大堆借据,真碰上不要脸的人,还得采取各种非常规的手段。 不过秦梨央运气很好,第一次外出收账,就碰到了讲信用的好人。 江北周家是陈阳城最老派的大户人家之一,祖上几代都做过前朝大官,虽然近年把重心放在了生意上,但到底是书香门第,为人处世规矩守礼,口碑素来极好,跟刘明德、冯斌卫那些暴发户是完全不一样的。 周家如今的当家人是年过七旬的周梁玉先生,这位老人家可谓典型的“成功人士”,干啥啥在行,学啥啥像样。 譬如年轻时候喜欢舞文弄墨,便考了进士做了官。后来清朝亡了,又学人做生意,没用几年就赚来了大笔家业。如今这把年纪,突然爱上了西洋赛马,于是筹钱建起了陈阳城的第一座赛马场,占地足有上百亩,平时除了组织赛马、马术表演外,还为各家豪门公子小姐提供马术培训,真是气派又时髦。 周老先生爱好广泛,对歌舞文化也有所涉猎,因此结交了司徒蓝樱,并且介绍她投资了周家名下的郊野度假山庄,虽然钱投得不多,但回报率相当不错,两年算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了。 听说司徒蓝樱因为拍戏不能亲自拜访,周先生非常爽快地把分红交给了梨央,并且邀请她下周末来西郊的马场观看一场精彩绝伦的马术比赛,据说当天请到了一位足以惊动全城的贵宾。 秦梨央还是爱玩的年纪,听说有比赛可以看,立马来了精神,央着王泗源陪她一起去。王泗源考虑了一小会儿,点头答应了,他倒不是对赛马感兴趣,只是有点好奇那位“噱头满满”的贵宾到底是什么来头。 * 比赛当天,风和日丽,碧空万里。 王泗源和秦梨央起早赶了上百公里的路,终于在太阳爬到半山腰之前到达了西郊的腾跃赛马场,本以为来得够早了,没想到观众席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这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绅士太太们,此时全然忘记了炎热和辛苦,撑这在一顶顶蘑菇似的阳伞在烈日下等待比赛,足见这项运动有多么迷人。 周老爷子听说秦梨央到了,亲自跑过来招待,意外见到了王泗源,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坚持将他们请进自己的专属包厢。那是一处用砖和水泥垒出来的看台,正对着马场中央,视野开阔,而且晒不到太阳,绝对是观看比赛的绝佳位置。 都说无功不受禄,老爷子这股热情劲儿把俩人搞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王泗源还是老道一些,主动捧场道:“晚辈在英国读过几年书,也看过不少当地的比赛,都说欧洲是现代赛马的起源地,却从未见过您这样气派的马场。” 周老先生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明知道他话中有几分吹捧的意味,却也不想在自己得意的事情上表现得过分谦虚。 “为了建这座马场,我几乎把整个欧洲都跑了个便,英国、爱尔兰、法国、德国,挨个去研究。后来发现,洋人的玩意虽然精致讲究,但不够气派,他们那些名贵的马种也比不上咱们的马烈性。我琢磨着,要借鉴人家好的地方,但最重要还是发挥自己的特色。回国之后,我就开始选址、买地、再去新疆和蒙古选马,一步都不放心交给别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把马场给建起来了。” 他得意地说完这些,又将目光投向了梨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