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梨攸?”门口的声音还在继续,伴随着时轻时重的敲门声。 赵梨攸想去开门,稍稍一动,揽在她腰间的手随之加重了力气,手臂环上来,变成了合围的姿势。两人身前只剩下若隐若现的一道缝隙。 “不在吗?”门外那人又问了一声。 她张口欲答,还未发出声音,嘴忽然被越寒霄另一只手掩住。他动作很轻,但眼神带着几分强硬,是不想要她回答。 她很疑惑,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想要问,朱唇轻启,温热的唇珠擦过他凉凉的手心,那触感太新奇太古怪,她动了一下便僵硬地停止,不敢再尝试。 白纱笼罩的狭小空间里,她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视线朝旁边闪躲,被白纱阻挡,无处逃脱。 于是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朝自己靠近,额头快要贴上她的额头,两张脸离得越来越近,几乎只被他的手掌隔开。 她方才很想叫他松手,现在完全不敢了,若他不用手掩住她的唇,或许会用别的方式让她说不出话来。 那联想一闪而过,却让她心头一惊,慌张中闭了眼,不敢继续看他的表情。 黑暗之中,感受到他的呼吸慢慢转移了路线,从她的鼻尖偏移,扫过她紧绷的脸颊,徐徐游荡,暂停在她的耳侧。 “你想让他知道吗?”他声音极轻,仅容怀里那一人听见。 “嗯?”赵梨攸闭着眼轻嗯了一声,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只觉得耳朵上生出细细密密的痒意,抓耳挠心,是他的呼吸在她耳畔徘徊不去。 “你想让他知道,我们住一起吗?”轻柔而克制的声线里掺进一丝若有似无的调笑意味。 住一起?这不能乱说。赵梨攸立刻摇头,仅仅偏转了一个微小的幅度,耳廓正好碰上了他的嘴唇。 红润的唇色像一滴娇艳欲滴的墨,顷刻间在她的耳朵上扩散开来,从耳廓到耳垂,从耳根到侧脸,肆意铺开一片绚丽的红云。 她原本并不在意住一起这件事,这两日他睡床榻,她睡地铺,彼此各不相干,还不如在幽簧岭那时亲近。 但现在,他们不仅住一起,两个人还带着同一顶帷帽,在同一片白纱之下,脸和脸几乎挨在一起,完全超越了她理解的范围。 她紧张地闭着眼,不敢摇头,更不敢点头,甚至不敢呼吸,在密不透风的空间里,脸颊上的温度越发灼热,红云悄无声息地扩张,缠绕上他的指尖。 她现在才知道,此前她想法设法与他接近,根本是自不量力。他们之间的距离根本不是由她控制。他可以轻易推开她,就像他现在抱她一样。 轻而易举,只要他想。 “你想吗?”耳边再度响起他温声软语的询问。 因她一直屏住呼吸,脑袋昏昏沉沉。被耳边那道气息一烫,顿感头皮发麻,双腿也好像失了力气,上半身摇摇欲坠,倒入他的怀中。 这下不用再硬撑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脑袋埋进他胸前的衣襟里躲起来,也不在乎他的手还捂住她的嘴,极小声地回答:“不想。” “为何不想?”他低头问她,一只手还揽着她的腰,不知是担心她摔倒,还是不想让她跑掉。为何不想,是不是不想让别的男子看到你与我这般亲近? 赵梨攸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支支吾吾道:“因为主人在意自己的名声,所以我不想……” 她忽然感觉他的胸腔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在不由自主地发笑。她愈发窘迫,更不敢抬头了。 都怪突然来敲门的那家伙,从救星变成了灾星,雪中送炭不成,反而变成了火上浇油。 漫长的静止之后,门外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这位小公子,你找谁?”卢聿之明知故问。 “找我朋友。”雍游看了他两眼,眼神无声询问,“你是谁?与你何干?” 卢聿之笑道:“真巧,我也找我朋友。” 两人一时无话,房间里里外外都一片沉默。 数息之后,赵梨攸听见门外那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所以你朋友与我朋友,他们住一起吗?” 她终于抬头,有气无力地摘下帷帽,幽怨地瞥了越寒霄一眼,“还给你,再也不敢玩了。” “嗯。”越寒霄松手放开她,随即带上帷帽,将表情和眼神隐匿在白纱之后。 她突然又想起什么,别扭地问:“那朵花还在吗?” “还在。” “那你骗了我,你说不能蹭来蹭去。” “蹭不掉的。除非有朝一日我灵力尽失,它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