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很大,面积有八十七点三平方公里,居住着近百万人口,其中有十余万是来自天南海北的胡人。 想在这里面找到一个人很难,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但长安城又很小,对有些人来说这里和透明的差不多。尤其是确定查找方向之后,似乎就变得更小了。 养天禄只用了两天时间就锁定了目标,然后又用两天时间确定了目标。 “我把长安城所有有能力培养沙门护法的高僧,都罗列出来一一排查,发现有五个已经多天未露面。” “一一追查,确定三个离开长安去外地游历,一个寿尽选择圆寂。” 佛门圆寂的方法有很多,其中一种是事先服用许多防腐的香料,身上也涂满香料。 然后找个大瓷坛子,人呈打坐的姿势坐进去。外面有弟子把盖子盖上,密封边沿,里面的人会因氧气耗尽而死。 一般这种尸身会被称之为肉舍利,成为寺庙供奉的佛器。 当然,有资格选择这种死法的都是佛门德高望重之辈。一般和尚爱咋死咋死,服毒、上吊、投水、跳崖都行。 死后一把火尸体化为灰尽,有舍利子的会被供奉在舍利塔,没舍利子的用水一冲完事儿。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那个高僧在您遇刺前半个月选择圆寂,使用的就是瓷坛。我亲自潜入寺庙见到了坛子才确定他是圆寂,而非假死或者被人害死。” 陈景恪连忙问道:“你没把人家罐子给打开吧?” 养天禄摇头道:“怎么可能,虽然立场不同我还不至于行此下作之事。” 陈景恪这才放心,问道:“最后一个呢?” 养天禄面色凝重的道:“最后一个是褒义寺主持慧清,在您遇刺前一晚得急病暴毙。” “可是我调查过,前一天他还亲自主持早课,面色红润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且他死后第二天尸体就被火化,连像样的法事没有举办,更未邀请其他寺院的僧人参加。” “我还打听到,在您遇刺的那天上午,法琳曾经在褒义寺附近出现过。” 陈景恪追问道:“你确定是法琳没错?” 养天禄道:“虽然长安寺庙僧侣众多,然朝廷有令未经许可不得擅自离开修行场所,能自由活动的僧侣很少。” “法琳这样能在大街上游走的僧侣就更少了,当不会有错。” 陈景恪恨恨的道:“那就没错了,肯定是他。原来是褒义寺,呵呵,终于让我抓到你的狐狸尾巴了。” 这时武舒问道:“这个褒义寺是什么来头?” 养天禄介绍道:“该寺建于前隋文帝年间,初为太保吴武公尉迟刚宅院。文帝移居大兴宫,吴武公亦把宅院迁至大兴城左近,老宅就改成了褒义寺。” “因为有吴武公的关系,褒义寺香火极为鼎盛,诸多大德高僧在此挂禅讲道。” “开皇七年,文帝曾在兴善寺置“十大德沙门”,辅助崛多翻译梵文经典,十大德中的法经就曾在褒义寺挂禅。” “武德年间先皇也立过佛门十大德统领佛门事务,其中慧祥就出自褒义寺,乃慧清的师兄。” “武德七年慧祥因病圆寂,就把主持之位传给了慧清……所以褒义寺在佛门地位极高,慧清虽然比不上诸教派之领袖,亦不惶多让。” 武舒点头道:“那他确实有资格培养沙门护法。” 养天禄道:“基本可以确定是他,只是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想要证实这一切还需要找到他和姜子安往来的证据。” 陈景恪说道:“那就快去找,现在刺客的身份查到了,幕后主使也找到了,想找到他们勾结的证据不是很容易。” 养天禄摇头道:“不,这恰恰是最难的,慧清死之前必然把能销毁的证据都毁掉了,想找到铁证太难。” 陈景恪怒道:“都查到这一步了还能被他跑了不成,就算查不到铁证也无所谓,我说他是他就是。” 养天禄劝道:“您确实有这个能力,但我并不建议您这么做。” 陈景恪眉头一皱,道:“为什么?” 养天禄解释道:“冤有头债有主,刺客已经死了幕后主使也自杀了,您再报复其他人会引起非议的,尤其是会引起佛教的仇视。” “我们好不容易借着您被刺杀的机会,把佛门的注意力从我们身上转移到朝廷身上,实在不宜再把他们吸引过来。”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您如此重视身边的人,任何一个受到伤害恐怕你都不想见到。” 陈景恪也犹豫了,就这样放过褒义寺他确实不甘心,可养天禄也说中了他的软肋。 虽然前几天他对法琳说的云澹风轻,什么你杀我身边一个人,我就用一百个一千个陪葬,那都是为了恐吓对方。 实际上他不愿意见到身边任何人受到伤害,总不能大家以后都不出门了,和防贼一样放着佛教吧。 这时武舒说话了,道:“冤有头债有主,慧清和姜子安都死了,我们再怎么报复也都有个限度,最多把褒义寺拆了。” “可这么做对佛门来说不疼不痒,反而会引起佛教狂信徒的仇视,得不偿失。” 陈景恪不甘的道:“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 武舒冷笑道:“那太便宜他们了,其实你们都走入了误区。报仇的方法很多,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动手?把这件事情告诉圣人不就可以了吗。” 陈景恪先是疑惑,然后眼睛一亮,道:“妙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我们没有确凿证据拿褒义寺没办法,圣人可以呀。” “因为姜子安之事圣人正在气头上,只要我们把这个调查结果交给圣人,他马上就会对佛教动手。” “到时候褒义寺必定会被拆毁,其中的僧侣要么被勒令还俗,要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