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医院的路上,时渺一直很平静。 眼泪在上车的时候就已经擦干净了,此时眼底里是一片清明,连一分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容既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很快的,医院到了。 时渺却始终坐在那里没动。 容既不得不开口,“郁时渺。” 听见声音,时渺这才回过神,看了看他后,问,“殡仪馆你联系了吗?” 她突然问起这个,容既微顿,又很快回答,“嗯,不过日期还未定。” “墓地呢?”时渺垂下眼睛,“就选在郑晚身边好不好?” “可以。” “那……就这样吧,我就不去看他了。”时渺又抬起头朝他笑,“他活着的时候我都没来看他一眼,现在他都已经死了,我又有什么好见的?我根本……没有资格去见他。” 容既看着她,唇角却是一点点的抿紧了。 “走吧,我们回去。”时渺又很快转开眼睛,不愿意再往医院那边看一眼。 “开车吧。” 容既也很快对前面的司机说道。 时渺低着头,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点点的握紧了,指甲掐入皮肉中,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容既将她送到公寓后便回了公司。 时渺站在客厅,眼睛盯着那个鱼缸看了很久后,将鱼缸抱了起来,走到门口。 那两个守着自己的人正紧紧的盯着她看,仿佛生怕下一分钟的时渺就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但时渺只是将鱼缸交给他们,“我不想养了,你们谁家有小孩吗?送给他吧。” 两人面面相觑。 新换的鱼缸很重,时渺此时抱着明显有些吃力,因此他们倒也很快将鱼缸接了过去,又道了声谢。 时渺没再说什么,直接将门关上。 回到房间后,她坐在了镜子前。 脖子上的吊坠光芒依旧耀眼,那把大提琴就好像是什么一样刺痛了她的心口。 时渺闭了闭眼睛后,动手将那条吊坠取了下来。 ——项链是好看的,可能……他想要跟她结婚的心也是真的。 但她不配。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幸福都跟她没有关系。 活在泥垢里的人就应该一辈子藏在里面,不应该有任何的奢想和贪念。 将项链收起来后,时渺缓缓走到了浴室。 浴缸的水放满,水蒸气慢慢盈了上来,门窗都被她关上,空气逐渐变得有些稀薄。 时渺先把脚伸了进去。 过高的水温让她的身体不由一凛,过了一会儿后才算是适应了那温度,整个人直接浸泡进去。 水线没过脑袋,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但她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轻松。 她闭着眼睛,紧握的拳头一点点松开…… 但下一刻,她的衣领突然被抓住,然后,整个人就这样被他从水里面拽了出来! 时渺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后立即开始咳嗽,连连吐了好几口水后才算缓了过来,抬起眼睛。 容既正咬着牙看她,“郁时渺,你在做什么?” “洗澡。”她回答。 容既提着她的衣领冷笑,“你穿着衣服洗澡?” “哦……忘记脱了。” “郁时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容既依旧抓着她不放,声音阴沉的,“别人的孩子你倒是看得比天还重要,那你自己的呢?你现在还怀着孕,你刚是准备直接带着这个孩子去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