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事情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 她拿上自己的手机,推着轮椅出去。 家政妇刚准备给她送午饭,见她竟然坐着轮椅出来,又惊又急,连忙放下手里的餐盘上前去。 “哎哟喂,你下床干什么,要什么告诉我一声,我给你拿。” 季云苏推着轮椅往大门方向去,声音里甚至还带着几分喜意,“我走了阿姨,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家政妇一听,赶紧上前拉住轮椅,“你还要走?你这副样子能去哪里?你怎么这么倔。” 季云苏紧紧握着轮椅。是,她有时候是挺倔,可如果今天不走,那她算什么。 她本来就是踩着自己的自尊心在交易啊,三个月甚至已经习惯到麻木,如果今天不走,难道还要留在这里继续轻贱自己吗。 她那破碎不堪的自尊,一定要今天走,才能再重新捡起来。 这是她唯一能对这件事做的反抗。 季云苏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冷,“阿姨,你放手,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有资格离开这里,他也没有权利把我留下。” 家政妇不松手,给庄晏打电话。 “...说什么都要走,自己推着轮椅都要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自己打电话跟她说。” 庄晏眉头冷冷沉下,那根被抽丝似的血管,似突然被一股大力猛地拽出来,连带着血肉,和无数的血丝,生生从心口上抽离,那瞬间,呼吸不再。 那么想走,两条腿都废了还那么急着想走,呆在他身边,就那么让她难以忍受? 庄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突然看什么都不顺眼,要处理的文件又多又繁琐,电脑屏幕晃得眼睛疼,快十月了竟然还如此炎热,为什么办公室里是落地窗,为什么外面那么吵,鸣笛声,人潮声,头痛欲裂。 他紧紧掐着手边的文件,眼里泛着寒气,“她需要卧床休息,把她送回床上,我回来之前,让她在房间里好好待着。” 家政妇惊了一瞬,直到电话里传来忙音,才愣愣地放下手机。 她看着轮椅上执拗的季云苏,心底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这个女人,对庄晏而言,或许是毒药也说不定。 这真的是好事吗?看到他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喜怒,她很欣慰。 可,真的是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