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很快就提着药箱回来。 他在床沿边坐下,搁下药箱,从里面取出碘伏和棉签,一点一点将季云苏爬墙时蹭破的膝盖伤口消毒。 他的手法很温和,棉签甚至还带出些许痒意,季云苏抿着唇,伤口处的些微刺痛,让她逐渐冷静下来,也不知该说什么,想来想去,好像能说的,也只有两个字。 她声如蚊蚋,“谢谢。” “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他再去骚扰你。” 他的音色很淡,但似乎隐隐又有些恼意,季云苏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她靠在床头,想要看清他眼底的情绪,却只能看到垂下的眼眸。 “我也没想到季成昌身为人父的底线会那么低。”季云苏扬了扬嘴角,轻笑一声。 也没什么好愤怒难过的,她从来不对季成昌抱有任何人父期待。 庄晏将膝盖伤口处理完后,目光又落在季云苏泛红的手腕上。 他牵过季云苏的手,继续耐心处理手腕伤口。 季云苏感受着手心温热的触感,心跳像是快要溢出,可她感受不到半点喜悦,反而被浓浓的郁气席卷,眼眶也泛着不可控的热意。 这样美好的人,她够不着,明明近在咫尺,她却碰不到,她知道应该远离,她也确实远离了,可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这么一个浑身都透着冰冷的人,为什么在她眼里,却是那么温柔。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心真的会揪着疼。 这么美好的人,为什么她得不到;既然得不到,又为什么要遇到。 庄晏看着浅浅睡过去的季云苏,移开药箱,将她轻轻抱下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 谢程不安地抖着腿。周围全是冷酷的保镖,他被围在中间,别说一步,连半步都动不得。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谢氏集团的大少爷,你们给我让开。” 他推了其中一人一把,可惜那保镖纹丝不动,脚像是粘在地上似的。 谢程被他们所有人死鱼似的眼神盯着,心头越来越焦躁。 他正想破口大骂,却听到一声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的正前方。 视线前方的保镖们让开,谢程终于从那让他窒息的盯视压迫中逃了出来。 他看着庄晏,眼里恨的像是能滴出血来。 “你是不是睡了季云苏?”显然这个问题让他耿耿于怀。 庄晏一步一步缓慢来到他身前,冰冷的眸子带着睥睨的傲势,吐出的话不轻不重,却低压慑人。 “我确实要了她,你能奈我何?” “庄晏。”谢程瞠目,拳头捏着就要上前,可他刚一动作,左右两边四个保镖立马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庄,晏。”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欲裂,“你抢我的女人。” 庄晏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淡淡睨眼,“我抢了,又如何?” “混蛋。”谢程气的大吼大叫,脚下踹着想要扑上去,却被保镖们死死压住,气急败坏却无法发泄的郁闷,终于让他疯狂,他沙哑着嘶吼,像是一只发了疯的狼狗。 庄晏眸底蕴着森森寒意,语气再次冷冽,却是对保镖们吩咐。 “今晚让他离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来。” 保镖们毫不迟疑,提着谢程就走。 谢程不停挣扎,嘴上更是骂得难听,可他无法反抗,只能看到庄晏的背影越来越远。 “庄先生,还有一个人怎么处理?”保镖头目站出来问。 庄晏眼里寒光一凛,“送出去,送远一点,把他国内身份抹了,让他‘好好’在国外生活。” ...... 季云苏一觉睡到早上九点,被噩梦惊醒,刚醒的片刻,她甚至分不清昨晚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直到看清自己不在福利房,思绪才清晰起来。 昨晚也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庄晏什么时候离开她都不知道。 她坐起来,看到床头放着自己的手机。 昨晚她爬墙那会儿,也是情急拨通了庄晏的电话,之后就一直把手机藏在内衣里,只是在工厂那里被倒扛起来,手机就掉了。 想到这儿,季云苏又一阵后怕,如果庄晏昨晚没有找到她,后果不堪设想。 季云苏呆坐了片刻,然后随意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竟然已经九点过,身为打工人的觉悟立马发作,惊得她慌忙掀了被子起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