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饮完了水便打着响鼻等着。 它大概在等它的新主人牵它离开,去吃草,或去马厩歇下,若没有马厩,便去干燥的地面上卧一卧也好。 但它的新主人并没有动身的意思,就坐在一旁黯然失神。 蓟城九月的夜真是凉啊,她记得魏国九月还是温暖的。自怀里取出那半断开的木梳子,握在掌心摩挲。 初时木梳子还是暖的,片刻的工夫也就凉了下来。 忽地听见有人问她,“小七,你怎么还不回家?” 蓦地转头去看,月色如水,那本该在兰台圆房的人此时却与她同在这桥底下。 是见她仍没有走,又亲自来驱赶罢? 他如今是避她不及了。 小七藏起木梳,低眉笑笑,“奴歇歇脚,就走了。” 她想,就走了。 不必他辛劳一趟,亲自来催,亲自来撵。 那就先离开蓟城罢,离开了蓟城,一路往西南去,进了魏国边关,便去桃林。 真怕他再催。 也真怕他以为她贪恋兰台的富贵荣华。 正要起身告辞了,却听那人问,“你饿不饿?” 她是饿的。 除了那碗热汤面,双足丈量了半座城,好似什么都没有吃过。但她不肯被他看笑话,因而浅笑摇头,“不饿。” 但那人已经递来食盒,自顾自打开了,青铜的小盖子旦一掀开,便冒出了腾腾热气来。 那人又递来一双木箸,“才煮好的饼饵。” 乍起的烟花在他脸上映出温暖的颜色,很快又归于寂灭。 小七没有接。 虽饿,但心里满满的。 她说,“奴不饿。” 那人竟夹起了一只饼饵往她嘴边送来,“怎么会不饿。” 小七微微别过脸避开,“奴自己来。” 是夜很凉,那只青铜碗捧在手里,立时生出了几分暖和。 那人劝她,“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回家。” 你瞧,他送饼饵,不过是为了要她赶紧走。 她垂头默然吃着,听那人问,“看见烟花了吗?” “奴看见了。” “好看么?” 她笑着点头,“好看。” “列国的使臣与细作,必也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