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可怜。 可泣。 她心里的人在叫嚣,小七,你真可怜呐!沈宴初好好的,良原君也好好的,只有你不是好好的。 另一个人只是叹息,小七,你这到底是何苦呢? 她想起眼前人曾说的话,“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大公子是对的啊! 大公子从来也不曾骗过她。 从前的小七多蠢呐,她竟为了沈宴初一次次背弃了大公子,一次次置他于险地。 他怎么会不恨她的背弃,怎么会不恨她的愚蠢。 他一次次地训示,一次次地告诫,叫她不要卷进燕国的争斗,她偏偏不听。 他是大公子,燕国将来的君王,与他的性命相比,他对她施加的惩罚算什么? 实在是微不足道。 她犯下的事足够她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了,足够她受万箭穿心剥皮抽筋之刑了。 但他没有。 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她可怜,还是身上的人可怜。 这个雨夜他没有折腾太久,她也十分温顺,由他摆弄。 他要,她便给。 以往她若承受不住总忍不住低泣,但这一夜他没有要她哭。 她举目无亲,只有公子了。 不知他此时的心里是在可怜她,还是在讥笑她。 她背弃了公子,她也被大表哥背弃。 那公子的确该嘲讽她。 可他大抵没有嘲讽,也许在他心里,是可怜大过了嘲讽。 因为他不再往她身上捆什么绳子了。 她心里隐隐感激。 这世上只有眼前的人还肯要她,但眼前的人又能留她多久? 他也终有厌弃她的一天。 他留着她,不过是因为“你这身子,倒能一用。” 可这身子已是瘀痕累累,残破肮脏,他又能用几时? 厌了这身子,便也就弃她如敝屣。 她的眼泪就在眼里,哭声也就在喉间,但她不敢掉下一滴泪,也不敢哭出一声来。 她知道许瞻不愿看她哭,便将所有的委屈难过全都压在心里。 她不会再跑,也不必再当细作,他不必再捆缚她。 颈间垂下的金链条在那人手上兀自轻轻绕着,她想,她会乖乖听他的话,做他的人,只求他不要再囚住她、锁住她,只求他不要再用那粗糙的麻绳勒进她的肌骨。 不,便由他囚着,由他锁着,由他缚着,只求他不要也将她丢弃。 她怯怯地、心惊胆战地望着眼前十指流玉。 那金链条自项圈垂下,绕着她的胸脯环了两圈,最后在中间打了个结,继而扣紧了。 原来这金链条的作用在于此处。 她的鼻尖又酸又涩,一颗悬着的心却又落了地。 那便好。 那他便是还肯要她,还肯留她。 他拨弄着那雪白与赤金交织之处,温声问她,“喜欢么?” 她压着喉间的哽咽,轻声答他,“喜欢。” 他是满意的罢? 她完全顺从,予取予求。 再不会去抗拒他,也不会去反驳他。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小七罢? 但他并没有放她离开,依旧留她在这暴室之中。 她在暗夜里蜷着。 总想逃离的暴室,此时却是她躲风避雨的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