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客的矮几前,不知何时坐了个头戴毡帽的短发汉子;那人自顾自的拿起颗橘子,在布袖上随意蹭了蹭,两排细密洁白的牙齿一张已连皮带肉的咬下一口,齿间汁水四溅,顺便还瞄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季云卿立觉颈边寒气大冒,脑袋似是下一秒就要搬家了一样,身子一抖,夹在指间的香烟已落在了面料考究的衣服上,烫出个窟窿眼来。 他连忙拍去火星,再看看门外,那两个高手还是直挺挺的立着。 男人两腮蠕动,嚼着橘子,轻声道:“就是你们欺负我老婆?” 季云卿头顶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望着墙上的通缉令,他语气艰涩道:“陈爷言重了,哪能算是欺负您夫人啊,我们巴结还来不及呢,只是一点小误会,您恕罪。” 汉子将另外半颗橘子抛进嘴里,随意问道:“古佛去哪儿了?” 季云卿忙道:“此事儿我们亦是不知啊,那人似是逃去国外了。” 汉子眉梢一提,“真够能屈能伸的。” 他长身站起,仿佛过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一个问题,作势欲走,但步调忽又停下。 “向你讨个东西,我回去也能和我老婆有个交代。” 季云卿擦了擦冷汗,忙笑道:“这是应该的,陈爷您但凡开口,只要有个数目,咱都能拿出来。” “很好。” 听到“很好”二字,季云卿面上笑容陡僵,屁股一沉又坐了回去,再看时颈上已空无一物。 …… 精武会。 时已入夜,武场之上,练拳的动静仍然不小。 教拳者是霍元甲的大弟子刘振声,江湖号称“闪电手飞燕子刘”,武艺超群,一旁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小子,你追我逐,笑语连连。 左宗生坐在后院,和霍元甲连同另两位拳师商量着此次迎战日本柔道高手的对策,一旁还有尚云祥、林黑儿、古玉、梁朝云等人,正聊着,忽见个学生急匆匆跑了过来。 “师父、师伯,不好了,陈真师弟和人打起来了,那人拳脚厉害的紧,陈师弟没走过两招就输了,大师兄正和那人在武场交手呢。” “难不成是那些日本人?” 左宗生一拍石桌,起身便朝武场掠去。 众人紧随其后,却要见见来者是何方神圣。 待一群人赶到前院,就见场中站了个十分不起眼的矮汉,灰褂黑裤,一双旧布鞋,寻常到了极点,连长相亦是没有出彩的地方,眼梢下垂,塌鼻阔嘴。 只是瞧着踉跄而退的刘振声,霍元甲便知自己这大徒弟也败了。 他拱手抱拳,“敢问阁下如何称呼?霍某可有得罪的地方?” 那矮汉眼神木讷,扫过场中几位宗师,嗓音沙哑地道:“不曾得罪,这精武会不是说广纳天下拳师嘛,我一时技痒,想与诸位切磋切磋。” 左宗生检查了一下刘振声中拳的地方,见没有伤势,亦不曾中暗手,心思一转,便让围观的弟子学生先散开。 一旁有个青年揉着胸口,忙急声提醒道:“师父,这厮功夫古怪的厉害,我出拳掌,他能跟我打一模一样的拳,且比我还快。” 好家伙,这话一出,那些不明其中利害的弟子就罢了,他们这些宗师高手全都神情一紧,各自互望一眼,已能瞧见彼此眼中的凝重。 “不是他功夫古怪,而是伱压根就没逼出他的真功夫,老叟戏顽童,已是化尽了打法么……恕霍某孤陋寡闻,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矮汉道:“来去无名,老夫就叫无名,休要废话,且来一战!” “狂妄!” 一群弟子听的是怒气上涌。 霍元甲沉声道:“你们都先退出武场,陈真,你也出去。” 待到场中只剩下几位宗师,左宗生率先越众走出,凝神沉息,抱拳道:“得罪了!” 言语一毕,他双手一提,双拳如捶直捣矮汉两肋。 哪想他这一出手,对面的人居然也在同时运拳起招,攻势与他一模一样,双拳相撞,左宗生眸子一烁,脚踏马形,身形如风一晃,拳影翻动快攻如炮弩,正是崩拳。 噗噗噗噗噗…… 拳风震空。 然掠阵的几人却都一皱眉梢,盖因那矮汉只似镜中倒影般与左宗生施展出一模一样的攻势,足踏马形,拳出崩拳。 “这是什么门道?” 不只是攻势拳路一模一样,就连打法简直都没差别,像是另一个左宗生。 灯影下古玉正牵着个小娃儿,瞧见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