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看着外头的天阴阴的, 时辰已经不算早,口里就对丈夫说:“这时候过去恐怕不好,人家小夫妻两个难保有什么亲密话要说,明儿咱们两个一起过去给哥哥嫂嫂请安, 趁着人多, 你再求一求。” 宁明屁股还痛着, 自从那一顿打以后,他就时不时全身发寒,冬天早上尤其冷,让他起来比杀了他还难,不耐烦道:“哥又不是外人, 爱去不去!” 舒氏怕被人说自己不是真心要接婆婆回来,只能顶着头皮往外走。 小丫头奉命看着这一个院子, 跟在舒氏后头离着段圆圆的院子八丈远就扯开嗓子喊:“杜嬷嬷!我们太太来找奶奶说话!” 宁宣奔波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行, 正想脱了休息,听到动静就皱着眉让人关门。 段圆圆看他这么倦怠, 也不去想舒氏了, 转身就跟丫头们说:“捡几件东西用盒子装起来,就说表哥在屋子里不好招待她, 让她改天再过来。” 宁宣侧躺在榻上也没吱声, 丫头们知道这是要听奶奶的话,迅速领命而去。 以前他还觉得这个是兄弟媳妇, 兄弟间门再怎么样也犯不着去为难大肚子的女人。 现在天刚擦黑,他自己的女人自己都不心疼自己干什么狗拿耗子去替他体贴人? 最后舒氏连院子大门也没进就被罗衣纱衣大包小包带着礼物嘻嘻哈哈地往院子里送。 舒氏稀里糊涂地被一群人塞了一手的礼,想着自己来都来了不如进去问一问。 罗衣看她脚步慢了,也不敢伸手去推她,就笑嘻嘻地说奶奶和姑爷感情好啊, 小半个月没见面话说都说不完,她们靠近两步还要被嬷嬷往外撵。 她边说边把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缎子簪子递给舒氏身后的丫头,道:“姑爷回来得迟,虽然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可我们奶奶看天色晚了,不许我们过去打扰,不然早就收拾过去了,喏,现在也是赶巧,你们来抱东西,我也不用挨骂了!”说着又道:“宁家乡下没什么值钱玩意儿,比不上江南好山水,千万叫明爷别嫌弃。” 舒氏看着包袱脸一下臊得通红,人家不忍心打扰他们,她却在人家夫妻小别重逢之夜上门打扰,这件事本来就做得不对,要是人装聋作哑她还能厚着脸皮去,现在被丫头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就不是个意思了。 舒氏让人抱着包袱,也不说要进去的话了,只是跟几个丫头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是实在是他们两口子都想姨娘想得慌。 罗衣一听就在心里破口大骂。 家里又给他们两口子吃两口子穿,连他们亲爹都不管他们,奶奶不让人亏待他们,少爷还跑上跑下去找大夫。结果人家两口还是想着那个死人小妾,真是个白眼狼,不是一个肚子出来的就是养不熟! 丫头们心里不忿,脸上还是笑嘻嘻地,张口闭口就是不提那个姨娘,也不叫舒氏二奶奶,就这么舌灿莲花地把她送回了院子里头,目露凶光地跟嬷嬷说:“大冬天的怎么好叫孕妇挺着肚子到处跑,要是跑掉了就全算你们的!” 这就是要把人看住的意思,几个嬷嬷心照不宣,进屋就跟舒氏说她肚子已经八个多月了,人家说七活八不过,这会儿的孕妇要少走路,不然容易把肚子里头那个的路走完了。 把肚子里头这个的路走完了,那不就是死胎吗?舒氏唬了一跳,这个嬷嬷是跟着她从江南来的,格外得她信任。 之后她就不出门了,只在院子里溜达着养胎,催宁明过去跟宁宣求情。 自己又没个亲娘在,生了孩子被嬷嬷带不如被婆婆带,嬷嬷丫头总归是外人,婆婆是绝对不会亏待亲孙子的。 宁明被催得不耐烦,没几天就掐着时间门去找宁宣。 宁宣还在和段圆圆吃饭,被这两口子都气笑了。 他让人把宁明带到花厅坐着,自己慢慢陪表妹吃了午饭又换了衣裳才过去瞧这个蠢货。 宁明等得无聊,在这里他不敢耍少爷脾气,等的心焦站起来不停地走,花家两兄弟笑着给他上茶上点心让他消火。 宁明猛喝了几壶茶,肚子涨得跟水球似的才看到一个穿着深衣的男人进来。 他擦擦嘴角就说:“哥,你让我看看我娘吧。以后我会好好教她不让她犯错的。” 宁宣看他瘦得颧骨都出来了,要是往常他还能心软,有了那盘子核桃锅巴就再也不可能了。 他心软就是在要娘和圆圆的命 宁宣拍拍他的肩膀,皱着眉问:“我没听爹说过你有什么娘,你说的是那个叫如意的女人吗?” 那个女人?哥可以这么轻易地把他的娘说成那个女人!宁明心里涌上了深深地自卑,他知道哥是绝对不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