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身上只有少量的淡水和干粮,幸运的是,我们又在货船上,找到了一些淡水,以及泡面之类的快餐品,都是之前明堂没有来得及带走的。 当然,我们有一百多号人,这点东西肯定是不够分的。 于是,我们这些身强力壮的健康人,就主动把食物让出来,让那些老人和伤员多吃一点,我们只喝一点清水就可以了。 两天来,我和古胖子除了清水以外,唯一吃过的东西,就是一根火腿肠,还是我们两个人分着吃的。 吃的时候,两个人一人咬住火腿肠的一头。 等到我们狼吞虎咽各自吞下半根火腿肠以后,我们才觉得刚才的姿势有些怪怪的,越想越不对劲。 古胖子哭着对我说:“七哥,这是我近二十年的人生中,吃过最好吃的火腿肠!等我回去以后,我一定要买一箱,不,买一车火腿肠,从早吃到晚,实现火腿肠自由!” 我也饿得头晕眼花,背靠着舱门,眺望着远处的海面,嘴里咬着半截烟,安慰古胖子,同时也在安慰自己:“坚持就是胜利,很快咱们就能回到永兴岛了!到时候,大龙虾,帝王蟹,统统安排上!” 古胖子摇了摇头:“不想吃海鲜了,吃腻味了,我还是想吃家乡的麻辣烫、火锅!哎呀呀,夹一片鲜毛肚,放在锅里涮个七秒钟,然后捞起来,在蘸碟里面裹一圈,让它里里外外全部裹上辣椒面,那叫一个美呀!” 海风一吹,古胖子的哈喇子都飞到了我的脸上。 我拍着古胖子的脑袋说:“别说了,越说越饿,我现在拍着你的脑袋,都想吃猪头肉了!” 我们足足熬了两天多,第三天的时候,我都饿得爬不起来了,躺在船舱里面,一动也不动,因为睡觉不用耗费力气,最低限度消耗热度,这样饿的感觉不会那么明显。 正在迷迷糊糊做梦,梦见自己涮火锅的时候,忽听外面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问古胖子:“外面出啥事了?” 古胖子翻了个身:“不知道!” 我费劲地踹了古胖子的屁股一脚:“去,你去看看呗!” 古胖子嘟囔道:“我才不去呢,没有体能了!” “你俩还搁这里睡觉呢!”端木瑶突然走了进来,把我和古胖子从地上拽起来,兴奋地对我们说:“回家了!咱们回家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真的假的?” 端木瑶说:“大家都去甲板上守着了,你们说真的还是假的?” 一听这话,我和古胖子瞬间来了精神,我们就像回光返照一样,凭借着最后一口力气,翻身爬起来,跟着端木瑶往外面跑。 来到船舱外面,但见货船的船头甲板上,果然已经站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在兴奋地高声叫喊着:“回家啦!咱们活下来啦!” 我们挤到船舷边上,端木瑶伸手指着前方,冲我们说道:“你们看!” 我抠了抠眼角的眼屎,瞪大眼睛看出去,只见数百米开外,果真出现了一座岛屿。 我们在大海上漂泊的这几天,连岛屿都很少看见。 但见这座岛屿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一些建筑物,码头上,停泊着各种各样的船只。 这一刻,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永兴岛,我们回来了! “七哥,咱们活下来啦!咱们活下来啦!”古胖子兴奋地叫喊着,他的眼泪也是止不住地滚滚落下。 我,古胖子,还有端木瑶,我们三人张开双臂,相互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单纯的“高兴”来定义,我真的没有感觉到高兴,我的心情很复杂,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有亲身经历过绝望的人,才会明白。 抱头痛哭了好一阵,我突然发现不对劲,赶紧推开古胖子,横身挡在古胖子和端木瑶中间,问古胖子道:“哎,你干嘛一直抱着我女朋友不放,过分了哈!” 古胖子白我一眼:“大家高兴嘛,你可真是小气!” 数分钟后,货船高鸣汽笛,缓缓驶入永兴岛的海港,顺利停靠在码头上。 当船停靠在码头上的那一刻,船上的人就跟疯了一样,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紧紧抱在一起,有的争先恐后跳下船。 经过这几天的海上颠簸,我们一个个就跟难民一样,面容沧桑憔悴,皮肤被晒得黝黑,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 数天前,我们就是从这个港口出发,驶向茫茫大海的。 数天后,我们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