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发梦都没有想到香港富豪利加盛是杜远的爷爷的好朋友,杜远这次准备去香港借钱回来创业,作为好友好同学的李想口头上是非常支持,并希望他创业成功的,但内心却是希望杜远创业失败的。 作为好同学,大家都是大专学历,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大家一起捱穷,一样娶不到老婆,那才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但如果杜远你这次和你爷爷去了趟香港,就成功借到一千万回来内地创业,先是开创饮食业,随后又进军房地产,到后来又转战核心科技,身价越来越高,晋身上流社会,跟建林哥,刘京东,马飞腾,文珠姐他们平起平坐。到那个时候,我李想还是在红升村养猪,打猪针,你叫我脸往哪儿搁?所以,杜远同学,我真心希望你借不到钱,就算借到钱,都创业失败,债台高筑! 看看吧,作为好同学,好朋友的内心深处是这样子想的!这个是现实,够残酷了吧? 杜远回到青文的肠粉店,就进青文的房间,打算借个须刨用下,修修门面。 青文正在敲打着键盘在码字,在写他的小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子写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和后果。他也曾经想过停下来,或者收手不写了,去找一份比较轻松又饿不死的工作来虚度余生。但事实上不行,因为他只要一天不写点东西,就觉得空虚,觉得这天是白过了,所以多少要写点东西。青文写文章小说的初哀原来是想赚点钱,帮补下家计的,但事实证明这方面的收入连自己也养不活,甚至是养一条狗也不够! 如果一项工作不可以为名为利,还是不愿意放弃,那这项工作就变成一种使命了。而至于这一项使命,会将一个大好青年引向何方?我们不得而知。 “文哥,借个须刨修修山草!”杜远说。 青文用手指了指放须刨的位置,杜远拿了就准备出去。 “等下,”青文叫住杜远:“你准备去哪了?需要刮胡子那么隆重?” 杜远就说:“准备先回趟老家,然后陪同我爷爷漂洋过海去趟香港特区借钱回来创业做大生意!到时你这间肠粉店我全权接收了,你帮我掌柜收钱就行了!” 青文一听,反而开心起来,他真的希望杜远所讲是真的,同时也希望他能办得到。因为这样,到时自己就不用操心这样那样的事,可以多点时间写东西了。 “好啊。那你就快去快回。我等你好消息。”青文说。 杜远的爷爷杜进金今年92岁了,眼不朦耳不聋,能吃能唾,还能饮点小酒。他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门口屋檐下晒晒太阳,听听收音机,眯着眼睛打量着过往的行人。这些过往的人有主动打招呼的,杜进金就点下头;遇上不打招呼的,那也就算了,也不怪人家没礼貌。自己都这么老了,又不是德高望重,况且都快挂墙上了,别人凭什么尊重你啊。能给你打个招呼也已经是人至义尽了。 杜进金八十岁之前是很惧怕死亡的,但自从过了八十六岁生日之后,那种恐惧就渐渐的淡化直至消失,过了九十岁之后,竟然是盼望能早点上路。 杜进金迟迟不肯上路,主要是因为自己唯一的孙子杜远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想见一见面,算是送个终,了却一桩心事。 一个人,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如果他修得好,是能预知道什么时候会走的。杜进金这几天就隐隐约约的有了这种感觉。 杜进金今天坐在门口的大板石上,抬头看着西面山岗的夕阳时,左眼眉抖跳了一下。 “我的孙子要回来了。”杜进金嘴里的喃喃地说,同时也知道自己快要走了。 杜远回到村口时,天已经是黑了。其实这正是杜远想要的结果,因为天黑了,路上就遇不到熟人,遇不到村里熟人,熟不用回答一些敏感询问了。 対于杜远来说,什么是敏感话题?举个例: “在什么单位工作?” “多少工资一个月?” “找到女朋友了没有?” “什么时候结婚?” …… 就这几个简单的问题,往往像破空而来的利箭一样射向每个大龄青年的心窝,讲者无心,听者心碎。多少剩男剩女,每逢年底纠结是否回家过年,往往是为了逃避这样看似善意实则正中要害的询问。 杜远这次回家,没有和爷爷去香港,而是回来见了爷爷最后一面。因为在杜远回来第二天早上,九十二岁的杜进金就无疾而终,驾鹤西去。 一个人能活到九十多岁,而且无疾而终,那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所以,对于杜进金的离世,家人们并不感到过多的哀伤,甚至没有人哭,杜远也没有哭,也没有因为去不了香港借钱而感到遗憾。因为现在杜远对于人生的遗憾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那是在回家当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