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当干完猪场活后,大炮林就向卓木九请个假,说要去下朗探望一下黑鬼三。 卓木九就说:“想当初他要跟你打架,一较高下,是势不两立的,怎么现在却同情人家了?” 大炮林就说:“能把敌人变成朋友,那比朋友还要可靠;如果原来的朋友变成了敌人,那比敌人还可怕!” 卓木九摇一摇头说:“你说得太深奥了,不过,我听得明白!你早去早回,傍晚回来喂猪。” 大炮林把长烟斗斜斜地挂在背上,发动了摩托车车,他要先去上湖村带上巢水福,然后才一起去下朗找黑鬼三。 到了黑鬼三家门口,只见黑鬼三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门边上放着一双拐杖。 大炮林下了车和巢水福一起走向黑鬼三。这个黑鬼三一见到来者是大炮林,以为大炮林是找晦气报复自己的,马上双手执起双拐,立了个架式,以防不测。 “三哥,你的脚好点了没有?”大炮林向黑鬼三问候打招呼。 黑鬼三就说:“暂时死不了,不过如果你要打架,我黑鬼三分分钟奉陪到底!” 大炮林从车把上解下一袋水果,里面还有两包烟的,他交给巢水福说:“拿去给你大舅,算是我大炮林的一点心意!” 黑鬼三见大炮林并无恶意,是真心实意来看望自己的,松了口气,跟着就把双拐放回原处,伸手接过礼物。他拆开了包烟,叼了支上嘴,巢水福就弯下腰来给他点燃了。 黑鬼三吐了几串烟,望着大炮林说:“炮哥呀,现在我落难节堕了,你完全可以乘人之危,趁我病要我命的。现在你却转了个人性,反过来对我这么好。令我好生惭愧啊!” “三哥,无论我们以前有过什么江湖因怨到今天为止,都来个一笔勾销。从始,大炮林和梁三就是好兄弟!”大炮林说。 黑鬼三拄着双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对巢水福说:“快点招呼林哥入屋里饮茶啦!” 于是大家就进了黑鬼三家里坐下,巢水福又去烧了一壶茶过过,给各人斟了一杯。 大炮林慢慢地从背上解下那杆长烟斗,从怀中摸了包熟烟丝出来,填好烟丝后,点了个火,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又长长地舒了出来,扩散开去。 大炮林环顾一下屋里四周,凌乱不堪,地上满是烟头垃圾,看样子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收拾过,没搞过卫生了。大炮林由此推断出黑鬼三家里是没有女人,如果有个女人的家是不至于这个样子的。 于是大炮林就试探着问黑鬼三:“三哥呀,三嫂呢?去哪了?” 黑鬼三摇一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唉,走了,在孩子五岁时就走了!” 大炮林一时间听不明白,再问个仔细:“到底是那种走法?是走上山彻底走了那种?还是走去珠三角大湾区那种?” “是活着走了那种!”黑鬼三说。 “为什么会走的?” 黑鬼三又叹了口气:“唉,都是怪我这个人脾气暴躁,动不动就骂她,又打她。现在想想,都是我的错,有个这么好的老婆不懂珍惜!以前,我黑鬼三以为自己天下最大,无所不能,现在经过大风大浪之后,才感觉到其实自己什么也不是,就一坨牛屎!” “也别那样低毁了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亦有自身的优点。能知错就改,那也难能可贵的了。”大炮林说。 “人在做事天在看,现在我觉得这话没有错。想我黑鬼三横行霸道,坏事做尽,现个是个天来收拾我了,要我一一去偿还了!”黑鬼三手颤巍巍的又摸了支烟点上,昔日的江湖豪气荡然无存。 大炮林把长烟斗又斜斜地挂在背上,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红牛(百元大钞)递给巢水福说:“你出红升圩斩半边烤鸭,二斤炒地豆(花生),再去新南丰买五斤白酒,中午我们跟三哥捏捏酒杯,祝贺他废了个脚,我嗟,讲错了!应该是祝贺他改过自身,重新做人!” 巢水福出去买东西,大炮林就挽起袖子给黑鬼三收拾家当搞卫生。 “三哥,你这个家应该是很久没有收拾打扫过了吧?” “没多久,就去年大年初二开年那天,我老母过来帮我打扫了一次。”黑鬼三说。 “三哥呀,不是我大炮林低毁你,我们那个公猪栏比你这里还要干净。以后呢,就要勤点收拾,隔三差五打扫一下。就算是个狗窝,都要有狗窝的样!”大炮林说。 黑鬼三就说:“其实家里的卫生不是个大问题,现在我倒担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出路何在?以我现在这个样,家里那几亩水田肯定是耕不了的。都要想个办法挣点家用来维持生计才行!” “那你有想到什么挣钱门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