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场雨沥沥淅淅从傍晚下到现在,红升村的广场舞今晚暂停了。 整个村庄都静下来了,现在只听到石桂家的大黑狗对着飞舞过来的萤火虫吠叫。 而日福两口子吵架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村子里的人都侧着耳朵来听,听了一会终于弄明了吵架的原因:日福今天去水井坑帮寡妇来银犁旱地。中午吃了来银送去的午饭,吃饭不是问题,问题是吃完饭至下午开工这段时间干了些什么,日福没有交代清楚。 现在日福老婆王火带怀疑日福今天不单止犁了来银那一亩六分旱地;还趁中午这段时间加班犁了来银的那三厘自留水田。 日福一口咬定没有。但王火带就是不信,说孤男寡女在山头坑尾什么干不出,况且寡妇来银这么久没碰过男人了。除非能找个人来证明清白。 距离几间屋之外的来银听了王火带这么骂出来,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是骂自己,但都听出了个名堂来。于是就过来想澄清一下。 来银来到就对日福老婆王火带说:“三嫂,你没亲眼见的事就别瞎猜了好不好?别把我来银想得那么烂。我家男人虽然走七八年了,但这些年来,我行得正,站得正,没干出什么伤风败族的事来。我叫你家男人犁地不是白干的,是有人工给的。至于今天中午都干了些什么,现在我来告诉你,我打饭给日福之后,就去磨石岭这边斩了担柴,刚好我村木旺也在那里摘沙糖桔,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的!” 来银说完就把一百二十块钱放到台上,说:“这是福哥今天帮我犁地的人工,本来明天还要去风车坝犁的,现在不用了,我另外去找人犁了。” 王火带不作声了,其实她也知道日福不是这种人,平时担屎不偷吃的,哪会干出这种事来?是不是?只不过是今天下雨,没有广场舞跳,心情不爽,随意找个话题发泄下情绪而已。 王火带于是对来银说:“既然你们啥事没有,那就一天都亮了,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了。明天风车坝的地你还是叫日福帮你去犁吧,正所谓做生不如做熟,是不是?你叫别人犁也是犁,叫我家日福也是犁,是不?” 来银就说:“让他犁都可以,不过风车坝的田地比较平整,只能算一百元一天了,干不干?” 王火带就说:“一百就一百,左邻右舍的,算是帮个忙吧。” 到现在为止,这场争吵才算结束。 来银经过夏有财家,本想进去问下农庄那边有没有临时活干,想挣点钱,帮补下家计的。但一想到,大家孤男寡女,现在又是夜晚,还是不要进去了,免得别人说闲话。到媒婆三姑家坐坐吧,她家全是女人,应该没有人说闲话的了。 来银于是就上了媒婆三姑家。 媒婆三和丽珠刚好吃过晚饭,坐在那里看电视。 来银进去坐下,丽珠就给她倒了杯茶。 “你爸呢?没回来吃饭?”来银问。 丽珠就说:“刚吃完饭就返回农庄了,说今晚要加班打包装腐竹成品,又要浸泡黄豆什么的。” 来银就说:“来年开春,我都不想种那么多田地了,我想过农庄找份活儿干下,挣点钱好过。” 丽珠就说:“迟些农庄风味菜馆开业,要招一批杂工服务员什么的,你就去问下夏老板吧。” 坐在一旁剔牙的媒婆三这时就说了:“银呀,你现在才四十多,还不算老,有没有打算重新找个门口呀?” 来银就说:“这些事我想都不去想了。我是立了心场进夏家的宗祠的了。现在我什么不想,最大心愿就是供个女儿上完大学,找份好工作,将来自己老了都有个依托。” 媒婆三就问:“你女儿读几年级了?” 来银就说:“高二,再过一年就考大学了。” 来银在媒婆三家坐了一会,又看了会电视,便回家休息去了。 这时雨停了,一弯新月从仙鹤岭上冉冉升起。点点萤火虫到处飞舞,一阵微凉的夜风,带来夜来香的阵阵芬芳气味。 夏有财点了根烟,蹲在门口的磨刀石上,吸一口烟,又望一下天上的月亮;望一下天上的月亮,又吸一口烟。他看看手机,十点多了。在这个下雨的夜,他又想起了朱一梅,又快一个星期没见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忙些啥?是在备课?还是在玩手机?有没有像我想她一样而想起我呢?这么多天不见,你还好吗?我都想在这星光下与你一起去烤个乞丐鸡来吃啊! 夏有财呆呆地想着,傻傻地笑着。 日子像流水那样,一天天过去了。年纪也一天天大了,或者一个人活到了一定的年纪,真的是要老老实实去找个伴,来走好人生下半程的。 夏有财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朱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