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了潮州,李陵命梁进、周瑾将人马带去了馆驿休息,他与静姝则跟着江佑辰去了江府。 江家昨晚便得了江佑辰传来的信儿,大清早一家老小便是侯在府门外迎接着静姝和新女婿了。 车马还未行到江府门前,静姝远远的瞧见外祖一家,她便叫停了车夫,自顾下了马车,迫不及待的朝着亲人们跑过去。 江佑辰看着孩子气的静姝,笑着对李陵道:“看来表妹果真是思乡心切了。” 李陵回道:“可不是嘛,为了回来,这一路风餐露宿受了不少的罪,亦是没听她抱怨过一句苦累。” 江佑辰的母亲,也就是静姝的舅母田氏见了静姝,也是急急的迎了上来,拉着外甥女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不断的打量着她,还未等开口,眼泪便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田氏自嫁进江家便与静姝的母亲感情亲厚,小姑子过世后,静姝在潮州生活那十几年都是田氏亲自养育。田氏虽有三个儿子,却是没有一个女儿,她从心里便是将这聪慧漂亮的外甥女拿亲闺女看的。 一晃五六年未见,怎能不想。 说话间,江佑辰带着李陵也走到了众人跟前,江佑辰彬彬有礼的将众人一一介绍给李陵道:“这是家父,这是家母,这是大嫂,这是二嫂,这几个孩子是我侄子侄女。” “大哥去营中当值了,待会回来便能得见。” 李陵以新婿之礼,与众人一一见过。 静姝舅父江照见外甥女婿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心里欢喜,待众人寒暄后,江照热情的引着李陵,带着儿子江佑辰去往前厅说话。 静姝则跟着舅母和两个嫂子先去后院看望外祖父和外祖母。 众人刚跨进二院的门,便见已是耄耋之年的外祖母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由嬷嬷搀扶着急急的往外走,老人家嘴里念念有词道;“真的是娇娇回来了,真的是娇娇回来了,我的宝贝女儿,可想死我了。” 娇娇是静姝母亲的小字。 田氏见婆母又犯了糊涂,连忙迎了上去:“母亲,您不在屋子里等着,出来作甚?” 静姝离开江府前,外祖母只是偶尔会犯糊涂,没成想才这么几年,已是这般苍老,她抹着泪迎上前去,投进外祖母的怀里。 老人家拉着静姝的手,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道:“娇娇啊,你怎才回来,不知母亲多想你啊。” 老人家如今上了年纪,常常犯糊涂,与她说也说不通的,田氏只哄着道:“是啊,娇娇回来了,这回您就安心罢。” 老人家浑浊的眼中淌着泪道:“娇娇回到我身边了,我自然就安心了。” 静姝与田氏搀扶着老人家回了屋子,静姝这才见到卧在床上紧闭双目的外祖父。 田氏将老夫人交给服侍的嬷嬷,拉着静姝道:“你外祖父这阵子病了,昨晚咳得半宿没睡,刚吃了药,让他多睡会,明日我再带你来看望。” 从外祖的院子出来,田氏亲自带着静姝去了下塌处。 沈氏一族虽比不得京中士族,但在潮州亦是世代大家,沈府自然也是潮州境内最气派的门第。 田氏带着静姝一面走,一面絮叨着道:“前年你舅舅命人将府中各处又修缮了下,你原住的那院子舅母还给你留着呢,只是将原来你那小后花园扩了些。” 说着,田氏便带着静姝到了下塌处。 走到院门前,静姝看着门上挂着的匾额,指着那“静女苑”三个大字,忍着笑道:“这个还是辰表哥提的院子名呢。” 田氏闻言,抬眸看着那匾额跟着说道:“可不是嘛,你离了我那边独自住进这院子的时候是六岁,三郎那时才八岁,听闻你有了自己的院子,非要闹着给你提匾额。” 田氏盯着那字,忍不住笑着道:“看这院子名起的,像个什么。前阵子我跟你舅父请家学里的先生来赴宴,路过这院子,那老先生端详了半响这个匾额,还捋着胡子自顾琢磨了好半天,只没好意思问出来‘这到底是是个什么意思?’” 诸如清风苑、安僖堂、碧堂居、兰雅轩之类,才像个院子名,这“静女苑”确实不伦不类,但这不过出于一个八岁孩子的笔下,倒是多了一分童趣。 静姝立在舅母身旁,仰头看着那三个字,说道:“那时候表哥正读《诗经》呢,读到‘静女其姝’,他说这句话应了我的名字,便将我这院子提了这么个名字,还煞有介事的跟我说,这个院名大有寓意。” 想起小时候的傻事,静姝忍着笑道:“我那时候也小,真是他说什么,我便信什么。” 田氏也跟着笑了出来,她拍着静姝的手道:“一晃你们都长大了,哎!现下倒是挺想着你们小时候,整日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