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咔哒”一声,车厢的门关上了,里面的密谈无人听道,老教父也不想再赘述,他只是如此评价道: “这么多年来,来求我的人很多,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很不讨喜,拿着大把钞票来找我做生意,可我不是个商人,更不是个拿钱办事杀手。” “里奇来求我的时候,他一无所有,但没关系,我很喜欢他的态度,于是我们一起去了圣地亚哥。” “我已经忘记那我和那些墨西哥人的生意到底有没有谈成,但在回程的路上,里奇跟着我回到了哥谭……” “那时,这里还没有十二家族,我也不过是哥谭北区的一名头目,只不过稍有些名声……” “后来,我越做越大,北区、东区、中央城、金融街……哥谭当中,有不少人开始念我的名字,跟随我的人也越来越多……” “罗德里格斯教授,人的心理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当里奇低声下气的求我的时候,为了能保住命,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不惜放下尊严和面子。” “可当他跟随我统治了整个哥谭之后,他却忘记了这一切,觉得自己是这番事业的缔造者,觉得他作为最早跟随我的几个人,应当与我共享这一切的荣耀和权力……” “最初,他看不起那些后来者,尽管他们比他要有用的多,可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元老,他看不上斯宾赛家族来自英国,看不起劳伦斯家族搞盐铁业出身,甚至看不起只有一个女儿的希腊人……” “接着,他开始给十二家族排位阶和次序,觉得先来者理应比后到者享有更多权利……” “最后,他甚至觉得,自己作为伊文斯的叔叔辈,有干涉他选择和指导他做事的权力……” “人类总是喜欢比下有余。”席勒的声音和打火机的轻响一起响起,他点燃了雪茄,缓缓放进嘴里。 “曾经失去过一切的人,会更加渴望站在权力顶端掌控一切,而如果他在现实中做不到,那么只要在心理上说服自己已经将很多人踩在脚下,就能够达到自洽。” “而由此,将会发展出拥有极端控制欲的人格,他们会想要控制一切地位不如他们的人,或者说是他们自以为地位不如他们的人,不论是职位、年龄还是辈分,甚至是身高、体型、外貌……” “他们能从贬低和控制别人当中获得精神上的快乐,当他们习惯这种做事方式之后,一切就会开始偏离原有的轨迹,他们会变得格外狂妄,胆大妄为,只要能满足他们的控制欲,他们敢做任何事……” “可他并不聪明。”老教父接着说:“在我见他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够聪明。” “但那时,我并不在乎,因为我需要的仅仅是一条狗,他叫的越大声越好,这能向邻居显示我挑了一条好狗……” “可这么多年后,在他想成为主人的时候,他选择把他的小女儿送上伊文斯的床,那个姑娘被他教的太蠢了,想要用美貌和爱笼络住新的教父……” “和他上床的人应该是阿尔贝托吧?”席勒问。“伊文斯并不喜歡游走在女人堆裡。” “没錯,伊文斯更像他妈妈,倔强、专一、洁身自好,而阿尔贝托……他更像我,他并不在乎这些事。” 席勒摇摇头说:“不论如何,里奇下了一招烂棋,就算他的女儿美若天仙,也动摇不了阿尔贝托,说实话,就算是伊文斯也不会上这种當的。” “的确,可我看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蠢把戏,让他死在一个神秘的连环杀人案凶手手里,已经是我能给一条狗最体面的死法了。” “我要感谢这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不然,我还要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把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念叨一遍,让所有人都被他蠢的头疼之后,再让枪手一枪崩了他,然后,我还要听他的家人和那几个蠢姑娘的哭嚎,还要收拾尸体、出席葬礼……” 老教父吐出一口烟雾说:“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想浪费在给一条狗哭丧上。” “说实话,你给我介绍的那个雇佣兵杀手,虽然开价很贵,但动手倒是挺利索的,这个年代,这样有职业道德的杀手不多见了……” “其实我有些好奇,教父阁下,你为什么不用帮派杀手,而是一定要去外面找雇佣兵?” “帮派里的那些人,让他们开枪、布置炸弹,或者下毒倒是还可以,可让他们模仿连环杀手去把人锯开,他们可干不了这么鲜血淋漓的活,回来肯定又像鸵鸟一样扎进窝里,说自己有什么精神创伤,我还得付给他们一笔额外的医药费……” 法尔科内露出了一丝厌烦的表情,他说:“在我的后半生中,我仁慈宽容的名声传得太广,以至于盖过了早些年的的事迹,这本来是好事,可以让我安享晚年,可总有些不知好歹的蠢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