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如何相识的吗?” 张顺义突然笑了起来。 “记得。” 许崇点了点头,原身的记忆里有。 “十三年前,有德书肆刚刚开张。” 张顺义追忆着说道,“那时令尊还未发迹,许兄也无余钱购书,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 “是啊。” 许崇也跟着笑了起来,“当时我还想,这家怎么有这么多书啊,太让人羡慕了。” “恐怕不只是羡慕吧?” 张顺义揶揄的看了许崇一言,“我可是记得,许兄看了没多少天,就敢趁着父亲午憩的功夫,偷偷溜进书肆看书了。” “呃……” 许崇摸了摸鼻子,“我没想到里头还有一个你。” “我也没想到,你上来就捂住我的嘴,求我帮你瞒着,还说以后一定报答我。” 张顺义斜睨着许崇,恶趣味的笑。 “咳咳嗯……” 许崇咳嗽了两声。 虽然这是原身的糗事,可被当面拿出来说,他也难免有些尴尬。 “跟许兄一起看书的日子,大概是最快活的时候了吧。” “可惜没过多久,到来年令尊发迹,许兄再也不用偷偷溜进书肆了。” 说到这里,张顺义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令尊的发迹和家父一样,都是那么突然……也差不多是从那年之后吧,父亲就开始变了。” 许崇的笑容慢慢收敛,沉默不语。 张有德出身贫寒,能突然置办起一家书肆,跟做了周泽的武奴有很大关系。 成了武奴,记忆时隐时现,能不疯就不错了,心性改变并不稀奇。 “事实上,不管是谁杀了父亲,我对他杀死父亲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多大恨意在内。” “因为我知道,那个时候的父亲的确不正常,甚至很有可能已经犯下了什么罪行。” “我恨的,是那人让父亲丢失了本心。” 张顺义背过身去,语气根本听不出来什么恨意,只有无尽的唏嘘,“人若丢失了本心,那还是他自己吗?” “在我看来。” “那个明明没有午憩的习惯,却一直假装在午憩的父亲……” “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杀死了。” 说完,张顺义对着远处挥了挥手。 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靠近,最终停在了二人跟前。 “许兄,珍重。” 张顺义对许崇拱手一礼,登上了马车。 许崇就这么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马车轱辘开始转动,承托着解元郎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