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穿越众,曾接受过现代化人文教育,对于皇帝,陈有鸟并不觉得有多么权威,不可冒犯,也就没有太大的敬畏。 皇帝嘛,也是个人,只不过刚好出身帝王家,掌握了权柄谋术,如此而已。 特别在入道后,能够运用“非人”的力量了,陈有鸟更产生了某种漠视皇权制度的想法。 然而随着入世行走,考取功名,随着不断接触了解,他发现在这个世界的皇帝并不是那么简单。皇权龙气,实则便属于一种超凡力量了,在王朝国土上,甚至凌驾于道法之上。 这可以理解为一种规则压过了另一种规则。 如此一来,皇室顿时显得高大上。 当然,陈有鸟不会像普通百姓那般唯唯诺诺,俯首帖耳,他懂得如何清醒而谨慎地面对。 吃惊之后,很快又平静下来。他更加感到惊诧的是,齐见霞为何要行刺皇帝? 难道说,四大道场与正明帝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了吗? 齐见霞看着他:“我是个钦犯,你还敢让我留下来?” 陈有鸟笑笑:“你不是一直蒙着面吗?只需换身衣裳,便是个美丽大方的女子,谁会想到你是那个刺客?” 齐见霞点点头:“有道理,那我先进去换衣服。” 说罢,进入房间,但竟没有关门。 望着敞开的门户,陈有鸟若有意动,但只片刻时间,齐见霞就出来了,一身月华裙,落落大方,宛若大家闺秀。 这种换衣速度……还有,这身衣服哪来的?刚才可没看见带着,只能说修道之人,掌握的各种玄妙不可以寻常度之。 陈有鸟上下打量着,沉吟不语。 齐见霞疑问:“怎地,有什么问题?” 陈有鸟说:“你穿这身衣裳,若有兵甲找上门来,我不好解释你的身份。总不能说你是我的内子,毕竟举子赴京赶考,极少有人携妻同行的。” 齐见霞眉头一挑:“所以呢?” “我建议你穿那种丫鬟下人的服装。” “好。” 齐见霞转身又进去,不过这一次,她关了门。一会后出来,月华裙已经换掉,取而代之的是朴素的丫鬟装。胜在人长得好,不管什么服饰,穿上去都有一番风情韵致。 女仆装? 还真有呀…… 陈有鸟无语。 若是别的人,随身带着多套不同的衣裳备换,倒好理解。女子行走江湖,有乔装易容的需求。只是以齐见霞的身份名头,那可是被称为“仙子”的人物,何须搞那些? 由此可知,这位齐师姐的身上,定然隐藏着某个巨大的秘密。 忽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齐见霞低声道:“有人来了。” 陈有鸟点头:“很多人,快,跟我进房间。” 不由分说,一把拉起齐见霞进房,然后躺在床上,并把她紧紧搂住,口中道:“信我,别动!” 他不确定齐见霞身上是否有宝物护身,自己是戴着玄武真壳的,能屏蔽气机,阻断他人的刺探。 这般时刻,小心为上,哪管得其他? 来的这一批人,肯定是来自神禁城的大内高手,各种人物都可能有。 齐见霞倒也配合,任由他搂着。 两人皆默然,不再说话。 屋顶之上,破空声一拨接着一拨,自有人停下来,四下探寻,没有发现到什么可疑之处,这才离去。 这般动静,普通人根本无从察觉,依然在睡梦之中。 足足小半个时辰后,才不再有人前来搜索,大概都去别的区域了。 陈有鸟本准备松手,却发现齐见霞竟已闭目睡着。 心真大! 又或者,是考验而已。 陈有鸟无法,只好做了一晚的“禽兽不如”。 第二天,天还没有完全亮,外面就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 老覃刚开门,立刻涌进一队衙役捕头,说要搜捕朝廷重犯。 陈有鸟不慌不忙地拿出身份文书,至于老覃和齐见霞,一个随从,一个丫鬟,看着会些武力,可并不奇怪。家仆下人,本就兼职保镖护卫。 一番检查没有发现,捕头便带着衙役离开了,前往下一家。 老覃瞧着直犯嘀咕,不知那位女子究竟犯下了什么事,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也不清楚先生与她有何关系,不该问,不能打听的,绝不多嘴。 “应该没事了。” 返回屋内,陈有鸟松了口气。 这波来的只是捕头衙役,本身就表明了搜捕的强度大大下降了。 从神禁城到皇城,再到内城,中间相隔太多的区域。齐见霞一路遁逃,又注意隐藏行踪,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那么大的地方,抓人等于大海捞针。 齐见霞道:“你就没有什么问的?” 陈有鸟笑道:“齐师姐,你不肯说的,怎么问都没用;愿意说的,自然会说出来。” 齐见霞上下打量他一下:“我发现你变了很多。” 当初在海岱郡,陈有鸟就是个小跟班,不过在紧急关头挺身而出,让他们这些道场俊彦刮目相看,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赤阳生更是以同门师兄的身份,要引荐陈有鸟重回崂山。 陈有鸟问:“哪里变了?” 齐见霞沉吟道:“具体如何,倒不好说,但一个人的气度是隐藏不住的。我想,你的道行修为一定大有进步。” “齐师姐看人真准,我在因缘际遇下,的确有了些心得。” 这一点无需隐瞒,陈有鸟大方承认。 齐见霞没有多问,回了句:“挺好的。” 陈有鸟问:“师姐准备何时离开?” 齐见霞眨了眨眼睛:“怎么?现在想赶人了?” “我是觉得现在应该安全了,你可以随时离开。” “呵,我却不想那么快走了,我要住下来,看你是否真能金榜题名。” 陈有鸟一怔:“你确定?” “不错,如今外面说不定正张网以待,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