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情汹涌,大有云山观不同意联合就不会罢休之意。 苍松内心焦急,但面对十数名道士的咄咄逼人却着实没有太多的应付办法。 简单地说,这场面,他镇不住了。 镇场子需要资历辈分、需要位置权柄、更需要足够的实力。以苍松现在一介云山观副观主的身份,力不从心。 他眉头一皱,摆摆手:“这样吧,我亲自上山面见观主禀告情况,一切请他定夺。” 说完,袖子甩动,心急火燎地上山去了。 “什么人呀!” “ 什么事呐!” 一众道士满嘴牢骚,他们人多势众,没想到这么多代表联袂而至,竟只被安排在外院,什么意思?他陈有鸟自以为捡个便宜当了观主,便能摆起架子,目中无人了吗? 好在这次没等多久,苍松道人便下来了。 “陈观主怎么个说法?” 元化道人直接问道。 苍松干咳一声:“我家观主说了,同意道观合并。” 闻言,众道士面面相觑,颇感意外:既然答应了,为何还藏着掖着? 转念一想,又觉得其中是不是苍松在搞鬼,其实陈有鸟只是个被架空的空架子。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否则苍松有都督府的铁饭碗不捧,偏偏跑来云山任职? 他们才不相信苍松甘愿听从陈有鸟的调遣吩咐呢 。 苍松把众人的神态捕捉到眼底,又道:“但我家观主有个条件。” 元化道人问:“什么条件?” “众观联合,众口难调,新任观主必须道行出众,才能服众。” 胡须道人晒然一笑:“我们推荐的素成观主可是一位道长,想当年,与云崖观主齐名,最是合适的人选。” 苍松慢吞吞道:“可素成观主耄耋之年,早已深居简出。” 这是客气话,其实这位老道长已是时日无多,一不留神便会羽化升仙的那种,比当初的云崖更不如。 元化道人冷哼一声:“所以才会特别设立一个主事会,由原来各观的代表胜任,管理各种事务。你家陈观主,一样能进主事会的嘛。” 主事会的架构,正是平衡各方道观利益的名堂,怎么瓜分,早已商讨清楚。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把云山观视为被瓜分的对象。如果陈有鸟识相,还能保留一点份额,如果不识抬举,那么众人联手,将其踢出局。 当然,这些属于底下的操作,不好摆在台面上说,反正懂得些人情世故的,自然明晓。 苍松呵呵一笑:“问题在于,我家观主说了,他认为素成道长年事已高,并不适合担任观主之位。” “狂妄!” 元化道人拍案而起。 “区区小子,侥幸考取道籍,就敢藐视前辈,实在太狂妄了!” 一众道士纷纷指责。 苍松早有预料,提高了声量:“各位同道稍安勿躁!既然各观联合,难道我云山观就不能提出意见吗?” 元化道人冷笑:“在海岱郡,各个道观中,符合德高望重又修行过人的,如今除了素成观主,还能有谁?” 所谓“推举”,实则便是内定,很多东西事先便订好了,各种要求的条件为内定者量身定制,外人想要竞选,只要有一条不符合便被刷下来,根本参与不进来。 苍松慢吞吞地道:“元化道兄,当今时势,道法式微,步履维艰,这一点无需多说,大家都知道的。” 元化道人点点头,不知对方为何突然提这一茬。 苍松接着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不能再抱残守旧,墨守成规,而是应当锐意进取。” “所以呢?” 元化道人忍住内心的不耐烦,谁不想逆天改命?想想而已。其实大多的底层道者早已认命,修道之路断了,可还得生活不是?是以特别注重凡俗的权力富贵。 “锐意进取,便应当不拘一格,所以这观主的位置,我觉得我家观主也有资格去竞选。” “啥?” “什么?” “莫不是开玩笑吗?” 诸多道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元化道人眼勾勾地盯着苍松:“你是认真的?” 苍松道人很享受这种引导话题的满足感,一摊手:“这有什么?我家观主的意思是,各家同意联合的道观观主,都有资格竞选,这才显示公平。” 顿一顿:“如果你们都同意推选素成道长,那么就让我家观主与素成道长比一比,胜者当选。” 元化道人忍住暴跳如雷的冲突,绕了一大圈,他总算明白过来,敢情陈有鸟打的是这个主意,这是欺负素成道长年老体衰吗?用武者那一套来,企图弯道超车? 苍松仿佛猜出了他的心思,补充一句:“鉴于素成道长的年纪状况,我家观主说了,不用动手,只论道。” 元化道人一怔:“不动手,只论道?” 莫名想起释家的那一套,但随着释家衰败,论禅争锋之事已经很久不见。 苍松说:“坐而论道,既不伤和气,又能分出高下,是最合适的方式了。如果你们连这个要求都不肯答应,那就一点诚意没有,还谈什么联合合作?” 元化道人瓮声瓮气地道:“没说不答应,但事起突然,大伙总得商量商量,而且也得问过素成观主的意见。他老人家闭门清修已久,等闲不会指点后辈的。” 虽然被打了个突击,但口头上一点不肯相让,要占住辈分的制高点。 苍松懒得计较这些:“那就定了,你们先回去协商好,有结果了再告知一声。” 一众道士汹汹而来,下山时则显得闷闷,几个带头的凑在一块,说个不停: “可恨,连那厮的面都没见上,便被打发走了。” “这可能是个圈套,不要上当。” “圈套?怎么圈?怎么套?” “不用说那些没用的,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应对。” “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