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眼睛上盖着白纱,却能令人感觉到他那双眼睛正生厉的凝视着。 胡姨一时间愣住,望着宋斯宁不知道如何做声。 大约是过了几秒,宋斯宁怕胡姨不明白他的意思,字字坚定的补充了一句:“我只要他。” ....... 保姆都下去了,房门轻轻合上,卧室里只剩下宋斯宁一个人。 房间里的大灯没有开,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不过这些对于宋斯宁而言也没什么区别,他什么也看不见。 宋斯宁依旧是刚才的姿势,腰际挺直坐在轮椅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暖风机的热风吹得他脸上干燥紧绷,宋斯宁才如梦初醒,缓缓松下了腰间的力道,握着扶手的手指动了动。 他的手指其实早已握的僵硬,摊开手心里面满是虚汗,轮椅扶手的皮质软垫被指甲掐破了,露出里面嫩黄色的海绵。 他垂下头喘了两口气,转动着轮椅的轮子,一只手摸着书桌的边缘,滑到了书桌上的镜子前,双手探在脑后解开眼上的白纱。 上一周宋斯宁才做完眼睛手术,医生对他说一个月内眼睛要每日上药,不能揉眼睛,不能见强光,不能见水,但他受的伤太重了,即便是这些医嘱都好好的遵守,日后他的眼睛能不能重见光明也是个未知数。 刚刚鱼缸的水将他淋了个透,眼睛上的白纱也湿了,必须要换一副干净的。 毕竟他可以做个瘸子,但是不能做个瞎子。 白纱解开,镜子里印出了宋斯宁未加遮掩的容貌。 他闭着眼睛,眉下的弧线狭长,睫毛细密,不由令人遐想那双眼睛睁开时会是如何的惊艳,只是现在那双眼睛却似受了委屈般泛着红。 睫毛颤了颤,宋斯宁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换好了白纱,宋斯宁吸了一口气,似在犹豫,过了一会他的右手颤抖的覆盖上左手手背,而后缓缓地贴紧,手心贴着手背,用力的握在一起。 手背上有祁方焱方才触摸的温度,时间过了太久,那种滚烫又炙热的感觉早已冷却,他感受不到了。 宋斯宁将左手握的充血发红,恨不得要将骨头都给捏碎,他咬紧下唇,依旧在不断的用力,估计是这种自虐的行为太疼了,宋斯宁忽然就感觉眼眶里充满了湿意。 这种感觉让宋斯宁一个激灵,连忙松开了手。 眼睛不能碰水,他又要换白纱了。 宋斯宁慌慌张张的又去拿纱布,胃里忽然袭来一阵绞痛,疼意来的突然,他猛地闷哼了一声,脸上瞬间退了一层血色,悬在半空中的手转了个弯,按住了腹部的位置。 又开始疼了...... 又开始了....... 宋斯宁烦不胜烦,手上的力道恨不得要将肚子按穿。 他从小就是这样,身体不好,体内的每一个零件都跟拼装而成的劣质产品一样,每时每刻,每分每秒,任何一个零件都会出问题。 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胃,比破布袋子还破,压根没有好的时候,冻着了会难受,吃多了会难受,吃少了会难受,累着了会难受,就连他的情绪有一点不对劲都会难受的要他的命。 正好今天这几条跟叠buff一样全部都出现在他的身上。 疼意来势汹汹,宋斯宁手都陷进肚子里了,依旧能够感觉到那个不听话的东西在他肚子里乱跳,翻江倒海,折腾的他恶心想吐。 宋斯宁顾不得去换什么纱布,他甚至连出声喊人的力气都没有,手指颤抖在桌子上摸索着止疼药。 轮椅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落在地上。 直到他的手腕碰到了桌边滚烫的姜汤,汤碗摔倒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 祁方焱回到卧室里开始收拾东西。 他来到宋家还不到一天,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将摆出来的衣服再放进行李箱里。 等到一切都处理好,祁方焱转过身推开了落地窗的门,走到了阳台上。 晚上的车不好叫,还需要等一个小时,他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倚在栏杆点燃了一支烟。 宋家的花园很大,暖色的园灯星罗棋布般布满了整个花园,祁方焱置身于其中,从这里向远处张望,甚至看不见尽头。 正如闻南赫所说,宋家富贵,无数人想要挤进来与宋小少爷沾亲带故,只可惜祁方焱不稀罕。 他早就该想到,祁军是个商人,一开口就提出同意他参加摩托大赛这种重磅条件,与之交换的定然不会是简单的事情。 他很想参加摩托车大赛,但是如果为此让他对着一个陌生人低三下气,唯命是从,那还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