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 刘彻眉头拧得死紧,隐户历代皆有,可如此具象化的数字,还是让他感到震撼,近一倍的户数,真是全部隐户? 若地方豪强心思有异... 帝王的神经被触动,想到他下诏迁徙豪强时,那些豪强总是推托不走... 看来下次还得增加迁徙条件,限制带走奴隶数量,再在将土地归于朝廷,进行授田收拢民心。 只是要怎么执行才能乖乖让他们听话呢? 想到此他抬眼望向近臣:“蓄奴一事,诸位可有何良谏?” 中大夫汲黯起身谏曰:“国家官婢十万余众,专侍奉陛下,王商之奴千数不止,生活奢侈骄纵,出入成群坏汉风俗。 臣请陛下以身作则,释放奴隶塑清气,扫除社会烦苛,引领百姓重返耕田,使汉业长久。” 奴隶一事,各臣上疏时屡有提及,今年来贫民因债务、穷困而卖身的情况,越演越烈。 蓄奴已成大汉倾危之患,只是朝廷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法,才被拖延至今。 丞相公孙弘笑呵呵地起身反对:“中大夫话语有误,十万众官婢并不是专奉陛下。 今宫殿、陵墓及城池等事务,皆由奴婢修作,若无官婢承担,只能征发庶人徭役,民间更苦。” 汲黯一甩衣袖,说出的话锋利如刀:“昔日高祖曾下诏‘民以饥饿自卖为人奴婢者,复为庶人’,陛下今亦可效仿高祖诏令。 至于官婢...天下黎庶归陛下所有,岂能轻民,自损大汉根基?” 说着他转身目视公孙弘,眸子锐利无比:“丞相你曾海上牧...事,岂不知民生艰苦?” 公孙弘是小吏出身,曾经因生活潦倒做过猪倌,是从底层爬出的汉丞相。 听到汲黯质问,公孙弘长叹反问:“将奴婢放出后,他们何以为生?” 朝廷重新授田吗? 且不提其他郡县是否还有公田,连关中已有近二十年未授过田,不是朝廷不愿授田,而是无田可授。 奴隶被发放,等待他们的未来,不过是第二次自卖而已。 若是年老力衰的奴隶,连再次自卖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冻死饿死在街头。 【汉初立时天下凋敝,人口仅约1600万人,有五千余户的曲逆县已是汉家少有的大县。 所以在地广人稀的环境下,庶人民众重新被开荒出来的土地,数量应该很大。 并且刘邦自立为汉王的第二年,他就开始大赦天下,到后期诸侯叛乱,平一次就大赦天下一次,统汉十二年间,他就下达过八次赦免‘罪人’诏令。 虽然有一种‘只要我赦免得快,天下就无罪犯的美感’外,还叠加着收拢人心、展示刘邦仁义等政治因素外,最明显的是增加了汉家户口数,用土地稳定民心,同时稳定了汉朝立国根基】 汉 听到统汉十二年,准备喝酒散气的刘邦手一顿,今他统汉已六载, 那他还剩下六年? 得知自己寿命是何感受? 复杂难以言说! 仅剩六年呐...刘邦脸色难看地将陶杯搁在案上, 眸色幽暗, 六年拔除诸侯王,他来得及吗? “陛下?”吕后听见刘邦余命大惊,眼眸微红地抓住他的袖摆:“陛下你...” 被发妻唤回神的刘邦,一把扯过宽大的帝王袖袍,对她怒声大喝:“作什么女儿姿态? 吾以布衣提三尺取天下,此非天命乎?今神迹降汉,告汉出三代有为之君,岂是天命可定?” 吕后怔愣地望着丈夫,看着他面容从怒骂到冷漠,最后变为高高在上的帝王,用冷酷无情的声音宣判着他的决定:“吕雉,你当下要做的,是怎样让太子地位稳固。” 刘邦俯身逼近发妻,摸着她不再年轻的脸,刻薄又冷厉地叹息道:“太子不类朕,他怎么承担得起汉家江山职责? 皇后啊,你说朕该怎么办?” “刘季”吕雉几乎想要尖叫出声,又硬生生地压下去。 在刘邦注视下神色从惊慌到坚定,最后敛衣下拜,以谦卑又决裂的姿态向刘邦表示:“盈儿是太子,也只能是太子。 吾会招揽天下英才,辅助太子治国,承担汉家天子之责,不坠陛下威风。” 刘邦神色晦暗地盯着跪伏在地的皇后,语气波澜不惊道:“朕会向外放出换太子消息,吕雉,你时间可不多。” 吕雉,刘盈能不能坐稳太子位置,就看你了。 汉家顶级夫妻的交锋,天幕并不知情,正以非常感叹的语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