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这么大,他们背后也有朝中贵人,要真是等两边靠山相继插手,那局势变化就不由吴公子说了算。搞不好父亲还会嫌弃自己办事不力,将乱象攀扯到朝中。 许岩毕竟更了解西域和屈支城的状况,犹豫道:“苏望廷二人能够潜伏不出,可见他们在屈支城也有人暗中帮忙,就凭茂才社的人手,轻易搜不出来。” 吴公子听明白了:“你是希望我去请都护府出面,直接派兵搜城?” “有官府出面,苏望廷与程三五本事再大,也不敢与官兵正面对抗。”许岩边想边说:“都护府若是不愿直接出手,可以将他们逼出屈支城,由我们茂才社在城外私下解决,免得牵扯都护府,这样也能交待过去。” 白衣书生也开口了:“我倒是想领教领教这个程三五,看看他是否真有此等本事。” “先前得长青先生加持五兵销偃术,苏望廷那雷首铁掌果真毫无建功之处。”吴公子主动揖拜致谢:“若有先生助阵,那程三五想必是手到擒来!” 白衣书生负手而笑:“此等无智莽夫,纵然一身有百人之勇,在《阴符天机论》面前,不过蝼蚁草芥一般,拂袖可破。” 许岩不太相信,可是又不敢明言,吴公子察觉自己手下得力干将的顾虑,于是提点说:“这位长青先生乃是嵩岳伏藏宫达观真人座下弟子,不止精于阴阳五行妙法,也深通强兵战胜之术,他若有安排布置,你务必遵循。” “属下遵命。”许岩赶紧叉手行礼。 …… 屈支城,祆坊拜火祠外,许多商贩在此摆下摊位,除了兜售各种酒食货品,也有胡姬奏乐起舞,或者表演吞钉剖腹等等幻术戏法,引来围观群众阵阵惊呼鼓掌。 “看来这祆教的节日,跟中原的庙会也差不多嘛?”程三五此刻换了一身祆教信众的白色麻袍,蒙面裹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对身旁同样打扮的苏望廷说道:“也是吃吃喝喝、嬉戏打闹。” “屈支城的拜火祠是西域最大的,每逢传火礼,各地信众便会前来求请圣火,也是彼此联络、互通消息的机会。”苏望廷领着程三五穿过人群,同时左右观瞧。 程三五来到西域已有年头,自然知晓祆教拜火以礼天神,把火焰看得极重。 传闻祆教每一处拜火祠所奉祀的圣火,都是从波斯祖庭传出,圣火不灭则象征天神护佑不绝。而信众在家中也多有奉祀圣火之举,当然是从各地拜火祠处求请。 “好么,信佛的上佛寺求请佛像,信道的去道观求请符水,都是一个样。”程三五不由得轻笑道。 苏望廷回头提醒:“这话你最好不要在别人面前说。”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 苏望廷领着程三五来到拜火祠附近一间小屋,叩响门扉,一位胡人老者开门相迎。 “长老,是否认得此物?”苏望廷口吐胡语,从袖中取出一面令牌,上面绘制了雄鹰展翅、托举火焰的祆教纹章。 那胡人老者抬手摸索一番,他双眼浑浊,看起来将近失明,可当他听到苏望廷的声音后却颇为惊喜,难抑兴奋道:“我就知道,你果然没死,外面传的都是假话!” “虽然没死,却也十分狼狈。这次冒险前来,就是希望请长老协助。”苏望廷手按胸口,微微欠身。 “好、好、好,快进来!”胡人老者连声答应,随后又说:“我眼睛不好,你们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苏望廷回头扫视,程三五大体能听懂胡语,摇头说:“没有人跟来,我一直防备着呢。” 两人进入小屋,老者给他们端来两碗乳酪酸浆,一旁还有杏干果脯,可谓是西域小康之家的待客妙品。 程三五不客气,坐下端碗、仰头便喝,胡人老者不免担忧地说道:“虽然我平日不会四处闲逛,但这几日还是听说了宝昌社遭逢剧变,外面的人都在传,说你苏掌事被茂才社所杀,名下产业都被吃光抹净。” “其实也差不多了。”苏望廷倒也不遮掩:“最近西域地界不宁,都护府一纸公文调走了宝昌社大部分人手,这才让茂才社能够趁虚而入。” “那不知苏掌事希望我帮什么忙呢?”胡人老者同样干脆:“只是我不像你们二人,没有高明武艺在身,就是个又瞎又穷还没人理的老头子罢了。” 苏望廷与程三五对视一眼,程三五默默发笑,自顾自抓起一把杏干往嘴里送。 这位胡人老者并非寻常人,他的汉名叫穆悉德,是屈支城拜火祠上一任持法萨宝,其身份大体可类比作汉地的寺观主持。只是在屈支城胡人之中,持法萨宝权威甚高,又可视为乡贤族老,能够出面调停纠纷冲突、公证买卖。 程三五与祆教信众往来不多,他当年刚来到屈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