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不是站在文人空谈的角度,去用文章高高在上俯仰众生。而是用亲身经历看到了底层百姓的疾苦,看到了压在他们身上的剥削跟苛税。
田产税绝对是一项利国利民的良策,杨鸿泽不能接受对它的攻击跟诋毁,以至于出现最坏的情况改革失败。不管走出府衙面对百姓有多大的风险,他都要去解释清楚把田产税推行下去。
这才是身为一名文人,身为一名官员应该做的事情。
“黄臬台仅是预测,也不一定要等个把时辰,杨阁老身份尊贵容不得闪失,还是稍等片刻为好。”
见到按察使黄伦默不作声,布政使钱凡江顺势帮他解下围,同时继续劝解杨鸿泽留在府衙大堂。
只是杨鸿泽去意已决,毅然决然的回道:“本阁部寒门子弟出身,没什么身份尊贵的说法,现在不过是祛除浮华罢了!”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踏出大堂门槛,给钱凡江跟黄伦两人留下一个伟岸的背影。
只不过随着杨鸿泽的身影走远,之前还一脸担忧的钱凡江跟黄伦两人,脸上立马浮现出讥讽的笑容。
“书读多了是真会把人给读傻,他还真以为靠着自己一张嘴,就能给河南一地数百万民众解释清楚?”
听这黄伦这充斥着嘲讽的话语,钱凡江也是讥笑道:“随他去吧,你稍微控制一下闹事人群的节奏,别把火给浇的太大引发混乱,给这愣头青弄出来个什么三长两短。”
“杨鸿泽是个书呆子,背后的沉忆辰可是个狠人,当年山东治水横扫三省八府之地,连鲁王都硬生生被他给弄死。要是引得他亲自下手,咱们俩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沉忆辰当年山东治水的铁血手段,哪怕时至今日依旧对地方官员有着极大的威慑力,毕竟这年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胆敢行诛王之事,那属于彻头彻尾不要命的疯子,钱凡江跟黄伦两人还真不敢得罪。
“放心吧,外面火候控制正好,无非就是多浪费一番口舌。”
黄伦信心满满,外面这批围堵衙门的百姓,都是他召集一群人扇动过来的。同时人群中还安插着自己人控制节奏,避免真出现什么民乱造反,把事情给闹得收不了场。
利用舆论把施压给利用到极致,并且还能维持住斗而不破的局面,这才是官场老油条的手腕。
只不过就在钱凡江跟黄伦两人,信心满满的调侃嘲讽之时,几名衙役慌张无比的跑了进来,大声呼喊道:“藩台、臬台大事不好了,杨阁老刚一打开府衙大门,就被暴民给冲了过来包围住了!”
什么?
听到衙役的禀告,钱凡江跟黄伦两人嘲讽笑容,直接就僵在了脸上。
刚才还在说局势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下一秒刁民就不受控制演变成暴民冲击府衙,还把当朝内阁大臣给包围住了。这年头拳脚无眼,只要有一个率先动手,群体意识之下绝对会演变成一场群殴。
真要把杨鸿泽给打死在府衙门前,那钱凡江跟黄伦两人无论找什么理由跟借口,朝廷追责一个都跑不了!
“民众里面你没安插自己人吗,为什么会这样?”
钱凡江下意识向黄伦质问了一句,围堵衙门抗议完全不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怎会出现这种意外?
“安排了啊,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黄伦整个人都懵了,就算刁民们不认识杨鸿泽,好歹能认识他身上那身绯袍吧。
四品起步的大员他们也敢打?
其实并非钱凡江没有安排人,而是他在安排的人选上面,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正常情况下这种围堵官府衙门闹事,最好是安排有功名的读书人领衔。一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文人阶层往往不会崇尚暴动行动,能把事态维系在一定范围之内。
另外就是功名在身,官府衙门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别说是区区内阁特使杨鸿泽,就算贵为皇帝面对文人叩阙,往往也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想办法妥协是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偏偏黄伦为了省事,直接交代几个地主士绅去号召民众堵衙门,结果地主士绅当然不可能自己亲自去办,转头就交给手下或者家仆。
往往豪门出恶奴,扇动闹事最为拿手的便是地痞无赖,层层“转包”下去事情发酵之后,实则就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民众的怒火早就点燃无法宣泄。
只不过呆在衙门大堂的钱凡江跟黄伦两人,还被蒙在鼓里沾沾自喜,认为局势正在自己掌控中发展,能借助舆论跟百姓的力量逼迫杨鸿泽让步。
结果府衙大门打开,出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庞,底层地痞无赖根本就不认识杨鸿泽是谁。至于他身上那套绯袍,群情激愤的场景下已然丧失理智,谁还管的上什么官职。
杨鸿泽刚一开口准备让众人冷静下来,就有一个人冲了上去,紧接着便是无数人冲破衙役的防线,想要好好教训这个朝廷派来剥削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