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践踏到了脚底。哪怕于谦是一个主战派,视这些藩邦属国为不通教化的蛮夷,但依旧做不到如此不加遮掩的抢夺。
于谦不想用道德制高点去反驳沉忆辰,他只能用更为现实的难点反问道:“先不说能不能圈地,就单单二十万军户每年十两银子安家费,就足足有两百万两接近大明岁入十分之一,如何承担的起?”
“移民不可能一步到位,前期最多不会超过百万两白银花费。如今大明海关已经建设完毕,加上去年《宗藩条例》的颁布,单单这两项就能增加税收超过百万两,更别论与倭国的贸易激增带来的白银流入。”
“等到一切步入正轨之后,下番舰队将正式启航开辟海上丝绸之路,另外政策上加大对于商贸的扶植,很快大明的税收将迎来一个新高,突破三千万两仅仅是时间问题!”
沉忆辰说这番话的时候神采飞扬,要知道终明一朝的税收始终维系在两千万两白银上下,同样是闭国锁国的清朝中期,却能岁入四千到五千万两,光绪年间更是激增到了破亿。
“重农抑商”的政策,压制住了商业的蓬勃发展,小农经济注定朝廷财政时常吃紧。
现在开海禁,筑海关,并且随着圈地运动的发展,加之提前打通了与倭国的白银流通贸易。只要沉忆辰把扶植商贸的政策推行下去,相信明朝能提前百年在江南地区,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迹象。
想要解决朝廷财政危机,办法无非就是开源节流两项,但开源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节流。
历史的巨轮已经被沉忆辰给推动,巨大的惯性让它无法再停止下来,相信只要短短数年时间,大明的税收将呈现出一种爆发式增长,安家费这点小钱根本不会成为阻碍!
于谦无法确定沉忆辰的话语一定会实现,但他却仿佛看到了未来一条完全走向不同的道路。
这条路要是走通了,大明将重现汉唐盛世远征万里的景象,要是走不通,那么就会被穷兵黩武带来的沉重负担给拖垮。
难道真的要拿国运去赌吗?
“此事过于重大,我需要再好好考量一番。”
于谦终究没有被沉忆辰的话语给鼓动,二十万军户南迁圈地不是一桩小事,真要引发动乱很有可能会动摇国本。
“靖远伯的信函是去年末送达京师,十几万南征军士兵已经陷入了战争的泥潭之中,一旦撤出就会重现当年安南的景象,土司族人将会在缅甸阿瓦王朝的扶植下卷土重来。”
“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三次麓川战役足足打了十几年,无数大明将士埋骨他乡,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去等待考量。于少保如果真的难以下定决心,我希望你能跟成国公谈一次,相信他会给出更充足的理由。”
于公,成国公朱勇是五军都督府实际上的“大都督”,南迁军户这桩事情兵部必须跟五军都督府通力合作。
于私,沉忆辰跟成国公朱勇讨论过一番,双方已经在这桩事情上达成了共识,有勋戚集团的表态更能说服兵部配合调令。
“好,本官会拜访成国公。”
于谦本就是征伐麓川的主战派,他跟沉忆辰一样希望那块地方能永远平定,自然不会拒绝跟成国公朱勇的商讨。
话已至此,沉忆辰没有别的事情,他知道于谦没有客套闲谈的习惯,于是起身拱手道:“本阁部政务已经理清,那就不过多打扰于少保,先行告辞了。”
“等下,我也有一桩私事想要告知沉元辅。”
私事?
听到于谦这么一说,沉忆辰反倒是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后点头回道:“于少保,但说无妨。”
“京营兵部督官禀告,忠国公石亨从宣大边军调集了一批家丁入京,安插到了京营兵马之中。此等举动非比寻常,我怀疑是正旦朝会弹劾失败的后手,沉元辅还请多多注意。”
石亨调了私兵入京?
沉忆辰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他知道石亨是个怎样性格的人,冲动之下很有可能做出过激之举,特别是旁边还有一个曹吉祥怂恿。
“谢于少保告戒,我会注意的。”
沉忆辰拱手道了一声谢,然后就转身离去,他打算现在就去面见赵鸿杰,通过锦衣卫的力量去调查一下石亨,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就在沉忆辰转身之际,背后传来了于谦的声音:“向北,正旦朝会我没有反对廷议弹劾,其实是……”
于谦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人,但他心中却始终铭记着跟沉忆辰初见送别的场景,那时候两人豪情万丈引以为知己,
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多了几分隔阂,相处都变得有些陌生客套。
“于少保不必多言,可能我变了,但有一点却始终未变过。”
沉忆辰缓缓转身,直视着于谦的眼睛,语气坚定无比的说道:“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
这是沉忆辰第一次离京之时,对于谦说的一句话,翻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