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太皇太后张氏摄政时期,满朝武勋戚在她面前无一不是毕恭毕敬,轮到哀家垂帘听政,就看着好欺负吗?
孙太后这点想法还真没错,殿内武大臣的心中,她确实是看着比较好欺负
太皇太后张氏辅左幼主继位,摄政期间长袖善舞,重用贤臣军国大事处理的井井有条。
更为重要一点,朝中宦官、官、勋戚武将三方势力,被巧妙的压制在了一个平衡点,互相制衡互相监督没有任何一家独大。
皇太后孙氏没有任何朝政经验,唯一知名点的事例,是挤掉明宣宗元配胡皇后上位。明朝这群在太礼仪事件之前,连皇帝都不怎么鸟的大臣们,怎么可能服气一介女流之辈?
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皇太后终究差了点意思。
与孙太后一同面色铁青的,还有阉党成员奈亨、王佑等人。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沉忆辰无召领军赴京,这种堪称实锤的“谋逆”举动,现却在朝臣嘴中变成了忠君爱国事急从权。
塞外传来的军情,不过是恭顺侯吴克忠部遭遇不测,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率领的亲征军大败,需要哪门子的事急从权?
阉党几人互相对视了下,明白这种机会下要是做不到趁他病,要他病,那沉忆辰日后在朝中就真的无法无天了。
于是乎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站了出来,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安危乃天子亲军职责,沉提督是不是有些越权了?”
有了马顺带头,户部侍郎奈亨立马接话道:“缇帅所言甚是,沉提督仅有提督福建兵马权限,何时能在京师腹地私自调兵?”
“没错,漠北战事些许小败不影响到大局,陛下率领数十万亲征军将士荡平鞑虏指日可待,何需沉提督千里迢迢从福建奔赴京师勤王?”
都御使王,更是出列补充了一句。无论沉忆辰找到多少理由,程序上的不正义始终没有办法绕过去。
黑的说不成白的,无召赴京看你怎么圆!
阉党成员站出来质问,让华盖殿一时间陷入沉默。
皇太后孙氏可以不给面子,阉党很多朝臣却不敢得罪。
原因很简单,等到明英宗朱祁镇班师回朝,孙太后就得回到后宫中颐养天年,对朝政大事没有丝毫的影响力。
相反王振要是回来了,以他睚眦必报性格,如日中天的权势,不是每个人都有沉忆辰的实力跟背景,可以做到安然无恙。
就在这一片寂静中,沉忆辰却突然扑哧一笑,嘴角浮现出一抹轻蔑。
“殿前失仪,沉提督你这是在藐视太后吗?”
都御使本就掌管监督职权,沉忆辰这抹笑容属实过于嚣张了,真以为掌控了几万大军,就可以为所欲为?
“本官是在笑若真遭逢大败,靠着锦衣卫这点天子亲军能救驾吗?”
“沉忆辰你这话什么意思,诅咒陛下大败?”
感受到羞辱的马顺,当即愤怒无比的冲到了沉忆辰面前。此子怕不是把紫禁城的朝廷大员,当作了福建的地方官吏,堂堂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岂容你随便讽刺的?
就在双方箭拔弩张之际,大沽千户章岩磊紧急命人通报的军情,被通政司官员呈递到了华盖殿前。
“太后,郕王,大沽海防口千户急报,山东卫驰援辽东的兵马一万五千余人,已经抵达了大沽码头。”
听到是山东兵马前来,孙太后铁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
京师防务空虚,山东兵马前来正好可以制衡沉忆辰的福建兵马,没有了兵力上的优势,那就再无需忌惮此子是否有谋逆之心了。
“传哀家懿旨,命山东卫兵马取消驰援辽东的计划,暂驻防京师!”
孙太后才不管辽东局势如何,她只知道必须确保京师的安全。
“回太后,沉提督已经分兵前往辽东驰援,山东卫兵马此刻驻留在福建水师营地修整待命。”
山东卫兵马驻留福建水师营地?
听到通政司官员这样回禀,不仅仅是孙太后,就连殿内满朝武都感觉有些懵。
什么时候地方卫所官兵,有如此亲密的友军关系,合兵在一个营地中?
不过很快,通政司官员便给出了答桉。
“另有一封山东都司指挥佥事韩斌上疏,称山东卫兵马运力紧缺,需要借助福建水师的海船,请求暂受沉提督节制!”
这句话说出来,对于孙太后跟满朝武的冲击,就不仅仅是懵圈那么简单,而是纷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本以为山东卫兵马是“援军”,没想到是“敌军”啊。
特别这个指挥佥事韩斌,居然主动请求福建提督节制兵马,这种要求简直是闻所未闻,称之为部下都不过分吧?
何时沉忆辰的手,从福建伸到了山东。
有些反应快的官员,突然联想到当初沉忆辰出镇山东治水的过往,莫非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