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马上就能击溃成国公亲卫,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前功尽弃吗?”
站在也先背后的黑衣人,听到撤兵的命令后,情绪立马就激动了起来。
能让成国公朱勇陷入如此绝境,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都不过分,错过了就几乎不可能再有下次!
“战场的胜负手,不在于成国公,而是明国皇帝。”
“用你们的话形容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听着也先宽慰的话语,黑衣人依旧心有不甘,可他同样明白想要报复成国公,能依靠的只有瓦刺大军。
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
“是,太师。”
望着对方强忍怨恨的面孔,太师也先“亲近”的拍了拍肩膀道:“我会让你迎来复仇的那一日,不会等待太久的,走吧。”
说罢,也先朝着传令兵挥了挥手示意,很快鹞儿岭的两翼山坡,就响起了撤兵的号角声。
当收到撤退的号令,瓦刺本部骑兵没有辜负精锐的名号,令行禁止展现出绝对的纪律性跟执行力,丝毫不恋战有序的从鹞儿岭战场撤退,不给明军兵马任何趁乱追击的可能。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朱勇部鹞儿岭之战输的不冤,长久的舒适环境造成京师三大营战斗力下降很快,事实上已经跟瓦刺部精锐产生了差距。
再加上以勋戚子弟为主的中层军官拉垮,更是放大了这种差距,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不过瓦刺部骑兵这种“小心翼翼”撤退,纯属是过分谨慎。
数轮骑兵来回冲锋穿插,已经造成了朱勇部五万骑兵成建制崩溃,压根就不可能组织起有效追击。
至于朱仪跟武锐的援军,经历过阿剌知院的阻挡后,伤亡其实并不低。再加上两者毕竟是暂时联合,指挥系统上无法达成统一,想要反攻追击也属于有心无力。
“父亲大人!”
“公爷!”
伴随着瓦刺部骑兵如同潮水般退去,朱仪跟武锐双双冲到了成国公朱勇的面前,神情充满了担忧跟紧张。
朱勇虽然没有如同历史上那样被瓦刺完成斩首行动,但具装骑兵加上部族亲军一波接着一波进攻,还是让成国公朱勇伤痕累累,鲜血不断从甲片的缝隙中渗出。
英雄难敌迟暮,当那口殊死一战的心气散去后,成国公朱勇连支撑身体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脸色惨白的单膝跪倒在地喘着粗气。
看着儿子跟亲卫部将,同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朱勇眼神中闪现出一抹异样的光彩,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欣慰跟骄傲。
“仪儿,没想到有一天在战场上是你来救为父,看来日后可以独当一面了。”
公侯勋戚世家,很多时候别看一时如日中天,说不定就在下一刻家道中落。
对于家主而言,子孙后代能争气,维系住家族的传承跟昌盛,是一件比自己位极人臣还要庆幸的事情。
成国公朱勇在嫡子的培养上倾尽心血,正统九年更是让他跟随靖远伯王骥,以及都御使陈镒巡视延绥、宁夏、甘肃诸边防务,防止成为纸上谈兵的勋戚二代。
正统十一年随着沉忆辰出镇一方,朱仪同样奔赴九边,跟在宣府总兵官杨洪身边累积实战经验,并且还统帅着宣府六营兵马中的骑兵营,时常出关跟蒙古骑兵进行小规模野战。
从今日的表现来看,朱仪没有辜负袭爵嫡长子的期望!
“父亲你伤势很重,赶紧脱甲让军医进行救治。”
朱仪完全没有以往受到父亲夸赞的那种欣喜,他满脑子都是朱勇被鲜血给染成红色的战甲。
王侯将相的世家是无情,但大多数时候是对于次子跟庶子而言,身为嫡长子的朱仪从未缺少过父子之情。
“本公没事。”
成国公朱勇推开了朱仪想要帮他卸甲的手,然后把目光望向武锐,脸上流露出一抹慰籍的笑容。
“是向北命你来的吗?”
“是,沉提督命卑职不惜一切代价救下公爷!”
“好,好,本公这辈子值了!”
朱勇此刻心境无比唏嘘,他除了在战场上明白了英国公张辅的无奈,还理解了那晚的羡慕。
自己不仅仅有朱仪这么一个出色的嫡长子,还有一个同样才华横溢的庶子!
未入宗谱又如何?生死之际依旧没有办法隔断那血脉的联系!
“公爷,还是先让军中大夫查看伤情吧。”
武锐同样劝说了一句,他甚至有种惧怕,成国公朱勇此刻亢奋的神情,会不会是一种回光返照。
毕竟公爷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正值壮年的大明国公,他已然成为了一个年近六旬的老者。
“不,还没到时候。”
朱勇摇了摇头,依旧拒绝了卸甲被军医查看伤势,反倒搀扶着副将薛绶的手臂,硬生生的站起身来,一步步的朝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