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原本宽达数十米的决口,被逐步封堵到仅剩下不足五米的距离。可是这最后一个大窟窿却怎么都堵不住,木桩根本就打不到底,石块沙包放下去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陈涛面对这种局面,还咬着牙组织了一波敢死队去摸底。结果系上绳索的十人,仅有三人被拉上岸,剩余七人直接被滚滚洪流给吞没。
并且这种局面还不是最糟糕的,东阿县河段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许多从上游冲刷下来的浮枝断木,意味着上游水势大增,即将会有更大的洪峰来临。
听到下属禀告之后,沈忆宸从围堰赶往决口,看着一筹莫展的众人,开口问道:“出现什么情况,为何封堵不上?”
“回佥宪,这个窟窿就如同无底洞一般,完全摸不到底。”
姜沛的话音刚落下,沈忆宸就听到旁边民力们惊惶讨论。
“这个口子
“昨天这个窟窿,还冲刷出许多骨头,肯定有妖邪作祟。”
“妖邪不除,这個口子就堵不上,谁去谁死!”
“佥宪治水尽力了,奈何天意如此,决口恐怕堵不上了。”
妖魔鬼怪?
这话听到沈忆宸的耳中,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可是在大明的老百姓心中,遇到这种不可抗力的事件,就下意识妖邪作祟上面靠。
民力们的议论,不仅仅是沈忆宸听到了,跟在他身后的县丞姜沛同样听到了。
“佥宪,要不我们找来三牲贡品祭祀河神,看看能不能安抚下把决口堵上?”
姜沛小声给了句建议,以往官府遇到这种无法解释的事件,都由主官来祭祀一番,安抚各方“神灵”。
“可笑!”
听到这种建议,沈忆宸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看着眼前心有余悸的官吏跟民夫们,用着铿锵有力的语气大声说道:“早在上古时期,面对洪水泛滥,大禹没有束手待毙,更没有求神拜佛。”
“十三年时间,三过家门而不入,做到了人定胜天!”
“本官从不相信什么天意不可违,更不相信河中有什么妖邪存在。诸位同僚以及父老乡亲,可有信心与本官一同封堵决口!”
沈忆宸很清楚,一旦陷入了鬼神之争,那河堤上出现任何问题,都会被无限放大成妖邪作祟,极其打击治水士气。
必须要重塑官吏跟民夫封堵决口的信念,华夏的历史上,从来都不是鬼神决定命运,而是事在人为!
“下官愿与佥宪一同封堵决口!”
几乎就是在瞬间,主簿陈涛做出了回应。
他谋略了十几年的治水策,说穿了做的就是人定胜天之事,何需畏惧妖邪鬼神?
“是下官妄言,有佥宪治水,何愁决口不封?”
姜沛同样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祭祀河神事小,可没有效果的话,那对于众人信心打击无法估量。
当治水民力相信这是天意注定,就再无封堵决口的意志,单单靠着后备围堰,是无法挡住更大的洪峰。
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状元公可是文曲星下凡,天上的身份还会怕了妖邪作祟?”
“哪有鬼怪敢惊扰状元公,恐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状元公说能封堵决口,就一定能堵上!”
“说的没错,状元公来到山东治水后,可有一件事情言而无信?”
“乡亲们加把劲,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堵不上决口!”
之前还各种忐忑的民力们,在沈忆宸这个“状元公”身份的激励下,重新燃起了封堵决口的斗志,不再畏惧虚无缥缈的“鬼神”。
不过沈忆宸并未就此松懈下来,他很清楚堵不上决堤口,更多在于水流速度变快,投放的沙包石块瞬间就被冲走。
想要解决这个难题,就必须使用破釜沉舟的手段!
“姜县丞,去上游征调几艘船装上石块泥土,然后行驶到决口处自沉。”
既然沙包石块会瞬间被冲走,那沈忆宸倒想看看“沉舟”能否填上这个“无底洞”。
如果一艘不够,那就两艘,再不行就三艘、四艘……
山东地界可能别的东西都紧缺,唯独黄河、运河、清河上面不缺船,用沉舟去砸,沈忆宸也得把这个窟窿给砸实了!
“下官明白!”
姜沛可能创造力欠缺,执行力却一点都不缺。
领命之后在一个时辰之内,就用弄来了七艘满载石头泥土的船只,系上绳索之后数百民力拉扯着,就如同纤夫一般拖拽到了决口处。
与此同时数十名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汉子组成敢死队,同样身上系上绳索后,就跳入凶猛的洪水中凿穿船底。
一艘满载船只沉入水中后,并且掀起太大的波澜,仿佛这个决口真就是个无底洞。
第二艘、第三艘、一直凿沉到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