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沈忆宸就放下了手中的墨笔,他第一反应是赵鸿杰给自己发了请帖。
不过转念一想感觉不对,以自己与赵鸿杰的关系,他要想见面,让门房通传一声就好,没必要搞请帖这种繁文缛节的操作。
但问题除了赵鸿杰,自己也不认识其他锦衣卫,为何会收到请帖?
带着这份疑问,沈忆宸接过了阿牛手中的请帖,翻开一看落款,心中猛地一惊!
因为这份请帖落款人姓名,居然是锦衣卫指挥佥事王山!
见到王山这个名字,沈忆宸第一反应是自己誊抄他罪证的事情泄露了。
毕竟那日酒醉后,王山罪证就放在书桌上面,阿牛虽说没人进过自己屋子,但沈忆宸并无百分百的把握,始终留有了隐患。
另外也有可能是赵鸿杰那边出了问题,抄家私留罪证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属于高风险操作,很难保证整个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疏漏。
“宸哥,怎么了?”
阿牛看到沈忆宸接过请帖后脸色就变了,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让车夫准备下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不管是何原因,如今请帖已经收到,自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根本就没得选择。
但是沈忆宸隐约觉得,应该跟王山的罪证关系不大,否则自己收到的就不是请帖,而且锦衣卫的传票了。
“知道了,宸哥。”
阿牛也意识到事情肯定是有些严重,不然以沈忆宸的定力,很难会面色如此凝重。
所以他不敢耽搁,立马跑出小院,通知公府的车夫准备好马车。
王山请帖约见的地点,就在他的府邸,距离成国公府并不远,都处于内城西北部的勋戚贵族住宅区。
沈忆宸坐着马车来到此处,望着恢宏奢华的府邸大门,内心不由感慨此时王振的权势。一个区区正四品武官侄儿,住宅规模档次不输于一般的勋戚了,实在有些过于张扬。
向门房展示了一下请帖,沈忆宸立马就被请到了府内,穿过庭院来到正厅位置,却看见一名身穿朱红色蟒袍的中年男子,站立于大堂的正中!
明朝出了常规的官服,为了彰显皇帝的恩宠,还有四种不同的赐服。按照级别高低,分别为蟒袍、飞鱼服、斗牛服以及麒麟服。
其中麒麟服也是勋戚驸马的公服,成国公朱勇一旦有正事上朝,就会身穿麒麟服。
《明史·舆服志》记载:“赐蟒,文武一品官所不易得也。”
这就话就意味着,哪怕文武一品大员,想要获赐蟒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贡献突出,位极人臣的巅峰权臣,才有资格蟒袍加身。
正统年间处于明朝前中期,赐服还没有泛滥,获得蟒袍尊荣的屈指可数。
王山府邸里面能有资格身穿蟒袍者,理论上只有一人,他就是王振!
果然随着沈忆宸靠近,看清楚这名中年男子面白无须,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他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能在如此偶然的情况下,见到大明背地里的最高掌权者!
“晚生沈忆宸,拜见王公公!”
没有丝毫犹豫,沈忆宸就向眼前的中年男人行了个大礼。这并不是他膝盖软,而是目前王振权势滔天,就算贵为公侯勋戚,见到他也得行大礼口称翁父。
自己这种小虾米敢装逼,生杀夺予完全就是在王振的一念之间!
甚至可以更为夸张一点说,如今的大明朝局你得罪皇帝,可能都会网开一面捡回一条狗命。你要是得罪了王振,那是必死无疑,皇帝也不会保你。
并且沈忆宸在称呼上还耍了点小心思,就是他自称晚生,这蕴含着晚辈学生的意思。
王振这一辈子,最骄傲的身份当属帝王师,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投其所好。
看见沈忆宸直接就猜出了自己身份,王振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道:“会元郎果然聪敏机智,一眼就认出了咱家身份。”
“晚生愧不敢当,是公公身上蟒服过于显眼,想要不知都难。”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沈忆宸并没有故作玄虚,反而如实相告。
他的这番“朴实”作派,让王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上疏中有着拳拳之心的士子,言语就是比较诚恳真挚。
“会元郎心中是否好奇,为何会在此处见到咱家?”
“晚生心中确实好奇。”
沈忆宸这句回答并没有什么小心思,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王振,对方又想找自己做什么。
“陛下昨日观阅杏榜,对于会元郎可是着重提了几句,言语中颇为欣赏。”
“咱家也看过会元郎关于大司氏的上疏,里面内容可谓记忆深刻。于是就借王山之名,想看看沈会元到底是何样的青年才俊,今日算是得偿所愿了。”
本来沈忆宸听到明英宗朱祁镇欣赏自己